第30章 走铁道
母亲带着我们在铁轨上走着,八年没有回来,又是晚上十点多,越走越感觉不对,因为铁道两边的房子越来越少,母亲开始犹豫,姐姐看出了母亲的犹豫,直接埋怨:“不知道路了吧,让你发电报吧,你偏不发,现在好了吧,找不到大姨妈家了。”
母亲说:“就是错了,再倒回去走就对了,你大姨妈家就在铁路边上,怎么走都能找到。”
“妈,我走不动了,好累呀。二姐,书包给你帮我背着。”弟弟直接把书包递给我,然后一屁股坐在铁轨上。
前面有一个人过来,母亲赶紧去问:“同志,同志,请问一下,荷花池在哪个方向?”
“哎呦,你走反了,倒回去吧,倒回去二里地差不多就到了。”说话的是个男人,他看出来我们是从火车上下来的。
等那个男人拐弯离开铁道,姐姐气的也坐在铁轨上:“叫你给爸爸发电报,你偏不发,现在可好,走了那么远还反了,这大半夜的,遇上坏人可怎么办”有时候真的感觉姐姐和母亲一样,又唠叨又操心。
母亲也累了,放下两个大包,也一屁股坐在包上,喘了口气说:“休息休息,一会咱们倒回去,这次错不了了。”
等我们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大姨妈的火车站居住地,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了。这个时间在新疆还算早,但在成都,已经是进入梦乡的时间了。
记得大姨妈家出门有一个单位的院子,是铁栏杆围起来的,和大姨妈家之间有一个桥,桥下面有水。地方没错,可大姨妈家具体住在那个巷子里,母亲又记不得了。
找亮着灯的 房间 去敲门,问问大姨妈住哪,人家竟然不知道大姨妈的名字,说没这个人,不晓得。
母亲有说出大姨夫的名字,人家还是说不晓得。姐姐眼睛尖,看到那个院子里还在放电视,有几个人围着看,赶紧拽了母亲的胳膊说:“妈,去哪问问,好几个人都在看电视,说不准知道呢。”
母亲把大包小包放在那个院子门外,让姐姐和弟弟看包,然后带着我进了院子。
电视里在放古装电影《画皮》,后来听二表哥说的,他们看的正带劲的时候,母亲拍了拍其中一个人背,人家吓得顿时抖了起来。
母亲说:“同志,请问谢福友(大姨夫的名字)家在哪里?他家四个儿子,老大谢成全,老二......”
母亲的话未说完,被拍了的那个同志转过身,对着母亲就喊了声:“四姨娘!”
是二表哥,太巧了,母亲和二表哥高兴的抱在一起。
大姨妈比母亲大十岁,结婚也早。大姨妈 19 岁出嫁的时候,母亲还是个小娃儿。大姨妈结婚没几年就生了大表哥二表哥和春香姐姐。他们三个经常回外婆家,母亲成了他们的孩子王,所以他们至今的关系一直很亲密。
二表哥带着我们回到大姨妈家。路上二表哥告诉母亲,父亲今天早上才离开成都,去了遂宁龙凤镇外婆家。
“妈,你看就怪你,让你发电报,偏不发,爸爸今天去了外婆家,要不然一定会在成都等我们的,都怪你。”姐姐开始埋怨母亲。
“没得关系,你们住几天,再去外婆家一样的。都到成都了,还怕见不到爸爸呀。”二表哥安慰姐姐。
我可能是水土不服,半夜在大姨妈家就开始发烧,早上要去龙凤镇的计划因为我的感冒只能取消。姐姐没有埋怨我,她和春香姐玩的可高兴了,弟弟也成了五哥的小朋友。
二表哥成了我的交通工具,每天早晚背着我去卫生所打针。当天晚上,铁轨上,二表哥摔了一跤,他的膝盖摔破了,我的手掌摔破了。本来我答应二表哥不给大人讲我们走铁道摔跤的事,可回到家洗脸的时候,母亲发现了我的手掌破了一块皮,还肿的像面包一样。
“说,你干嘛去了,手掌搞成这样,这个娃娃,生着病还这么调皮,都是跟着兰兰学的。”母亲问我,还把阶级恶业一同责怪上。
“我没调皮,是摔得。”我怯生生的回答。
“知道是摔得,一看就是,怎么摔得这样严重,你跑哪去摔得呀。”母亲找来紫药水涂在伤口上,疼的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是我摔得。”二表哥听见我的哭声过来蹲在母亲身边说:“是我不小心摔倒了,把二妹也摔了。”
大姨妈直接过来朝着二表哥的头上就是一巴掌:“说,是不是走铁道了,告诉你不许走铁道,要走大路,你就是不听,今天摔了二妹,火车过来你跑不赢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