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录
长元十一年,腊月廿一,天朗气清。
是日,夫君凯旋……
握笔的动作顿住,笔端墨色晕染开来,秦少雅看着烛台上明灭的火光,不觉落下两行清泪,滴落在宣纸上。
夫君凯旋,然后呢?
秦少雅低头自嘲,她的夫君,自战场上带回来一个女子。
那女子长得明艳非常,耍的一手好枪法,姿态不似常年身处高墙深院的她,总引得夫君夸赞。
换了纸页,秦少雅继续记录:
是日,夫君凯旋,携一女子,归。
女子为苏涟,是祁梧之心上之人。
“砰”
恰在此时,门从外面被大力撞开。
秦少雅手抖了一下,而后面不改色搁下毛笔,起身温婉唤了一句怒气冲冲的人:“将军,你来了。”
不唤“夫君”,不唤姓名。
屋子里只有案台处燃着一方蜡烛,算不上亮堂。
祁梧之眉头紧皱,“啧”了一声,才施舍般分了一些目光给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只是语气里多了很多忍耐与怒意:
“你和老夫人说了什么?我今日方回来,她便催着我今夜要来陪你。”
祁梧之身形颀长,面容冷峻,平日里总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质,如今更甚。
秦少雅即便早作了许久的准备,如今直面祁梧之,还是被吓得身子一颤。
她与祁梧之成婚两载,同房的次数很少,而每次同房,祁梧之必会在事后逼她喝下避孕的汤药。
而祁老夫人总在盼她能为祁家开枝散叶。
秦少雅心里好笑,这要她如何能够有孕。
“我没有。”
秦少雅自知自己说什么祁梧之都不会相信,不然也不会怒气冲冲跑来质问她,索性坦然接受,准备迎接祁梧之更强的怒火。
“你还不承认!”祁梧之指着秦少雅怒目圆睁,忽然笑道,“既然你这么想要留下祁家子嗣,那我就成全你。”
高大的身影顷刻逼近身前,秦少雅反应不及便被压倒在桌案上,粗暴的吻很快落在颈上。
双手被扣住,秦少雅偏头躲避,不断挣扎:“别,别这样对我。”
“啪”的一声,左脸火辣辣的疼痛直击心灵,身上那人嗤笑:“简直就是又当又立,你不是想要孩子么?现在又在推拒什么?欲擒故纵?”
身上的衣裳轻易被撕碎,秦少雅呜咽着,承受着那人的暴行。
案上的纸笔书籍随着动静落了一地,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
无关欢爱,只有惩罚。
屋外风雪又至,室内火炉虽燃,却暖不了秦少雅一人。
秦少雅闭眼忍耐着,心里忽然庆幸每次祁梧之来找她总会屏退所有下人。
否则就屋里这些动静,也足够老夫人把祁梧之找过去责骂数次。
也是看准了秦少雅会帮忙遮掩,祁梧之对秦少雅从不温柔。
好气又好笑,秦少雅无奈想到,这对她,难道就公平么?
她与祁梧之的婚事,本就是老夫人所定。
老夫人闲来无事喜欢听琵琶曲,某日知晓秦少雅弹的一手好琵琶,便将她请来了府中。
如此几番,老夫人对她愈加满意,有意叫祁梧之收她入后院,恰好父亲病逝,秦少雅需要银子来处理后事,再加上几次会面,心上也多了那一人,秦少雅遵循私心答应了老夫人。
她一度觉得自己格外幸运,竟然能嫁给心上人。
可她后来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另有心上人。
祁梧之得知老夫人为他许下的亲事后,特意找她解释,只要她能反悔,祁梧之自会帮她处理好父亲的丧事,甚至能赠她大笔财产,让她可以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秦少雅答应了下来,她永远忘不了祁梧之那时的表情,是欢喜的,就像如愿得到糖果的孩童。
可祁梧之不知,秦少雅那时心中有多酸涩。
老夫人最后还是没有同意,甚至是特意给祁梧之下了药也好,以死相逼也罢,逼他不得不娶秦少雅。
恰恰祁梧之安顿苏涟的院子也被老夫人发现,为了显示对秦少雅的重视,老夫人逼走了苏涟。
而祁梧之,自是轻易就将秦少雅和那等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人等同起来。
祁梧之自然知道老夫人不同意苏涟和他的婚事,而苏涟之事,他就只和秦少雅提过。除了秦少雅算计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