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梧之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能。
可秦少雅,确实不曾想到老夫人能做到如此地步。至于苏涟,也只是巧合。
祁梧之所做之事不可能完美无缺,只是苏涟被发现实在过于巧合。
从始至终,秦少雅不曾想过要算计祁梧之。
夜里叫过几次热水,秦少雅忽觉自己起起伏伏,再睁眼时天已经大亮。
曾经无论有多少欢喜,在这一次又一次的误会与折磨中早已经消磨的差不多了。
环视一圈,依然是昨日的脏乱模样。
祁梧之从不掩饰对她的厌恶。
秦少雅叫来丫环收拾了屋子,自己则来到书案后,将日志补完:
有闻祁梧之再求老夫人,吾度老夫人可以为是。
夜,祁梧之受命前来,辱而去。
末尾,秦少雅用小字备注:
年少夫妻,空馀恨,盖吾之怯懦。
吾当弃以往所有。
“春霞,”秦少雅唤了声身旁的侍女,“帮我去准备一份避子汤,记住,别让他人发现。”
祁梧之这次并未叫人送来避子汤,秦少雅猜测或许是老夫人和他达成了什么共识。
可她不愿留下隐患。
她总要与祁梧之和离的。
午后,秦少雅只带着春霞离了将军府。
祭拜了父亲,秦少雅让春霞去街头的五味阁带一些荷花酥,自己则去了品芝楼。
品芝楼,是她曾经弹琵琶卖艺的地方。
物是人非,大抵如此。
掌柜的一眼就看到了她,秦少雅微微摇头,止住掌柜的动作,自行寻了一处靠窗的位置。
“夫人,您可要上楼?”
王甫又惊又喜,到秦少雅身旁装作随意一问。
“不必了,我就坐一会。”
王甫也走了,秦少雅静静思索着对策。
老夫人不愿放她离开,她与祁梧之只能相互折磨。如今,祁梧之都把苏涟带回了将军府,她又有什么理由再来欺骗自己。
她和祁梧之之间,从来没什么情分。
秦少雅曾因为祁梧之偶尔流露出的心软而松动,忍不住幻想万一,万一祁梧之真就喜欢上自己,可现实总是残酷的。
祁梧之爱的从不是她。
老夫人或许因她迟迟无法怀有身孕早有为祁梧之纳妾的想法,苏涟,就算留下也无妨。
长街上忽然传来一阵嬉闹起哄的声音,秦少雅从左右讨论的人口里得知主角是靖安王府世子百里铭轩。
少年心性,才去了花楼又想出城去玩。
秦少雅忽就怀了一些憧憬。
她若未与将军府结缘,那该多好。
老夫人不会同意她与祁梧之和离的,既如此,她不如“死”。
今日便是个好时机。
念及此,秦少雅呼吸不由急促起来,尽可能克制的起身,又叫了一个男孩去帮她买了一身男装和一顶帷帽。
城南有一条河,秦少雅一路匆匆。
近了,心脏跳得越发的快。
将军府里她无甚挂念,只要她伪装成跳河自杀,找不到人,等时间久了,将军府就会放弃。
而那时,她或许就能在其他地方快意自由地活着。
从裙摆的位置撕扯下一些布块,秦少雅将之小心挂在河边的草木枝干上,装作不小心被剐蹭到的模样。
再将老夫人赠给自己的玉佩丢下,秦少雅最后拿石块割破手心,留下了一些血迹。
春霞买完糕点回来见不到她,定然会先四处问询。秦少雅不知将军府的人何时会找来,只能尽快找了隐蔽的地方换了衣裳,再把换下的衣裙裹上石头丢入河中,而后带上帷帽,离开河边。
秦少雅一步一步,一点一点远离,却在守卫盘查信息时被拦下来。
前来报信的人说的什么秦少雅没太听清,只是有几个字“将军夫人”“失踪”让她瞬间惊醒。
“把脸露出来。”
守卫受了令,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对来往的人更加注意。
一边看着画像上的人,一边等着秦少雅将轻纱撩起。
“大人,”秦少雅咳嗽几声,压低声线,“侧脸毁了,不堪入目。”
另外一个守卫颇有些不耐烦的模样,大声道:“叫你露脸就露脸,磨蹭什么?!”
“是。”
秦少雅认命般闭了闭眼,手指才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