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桌子跟前,“坐这儿,慢慢吃哈。”
林小云儿看着这情形,一下子不吭声了。顾子安碰了碰她的胳膊,压着嗓子说:“你有没有觉得……他们有点奇怪呀?”“咋奇怪啦?”“你看啊,扁大哥平常连药罐子都不让别人碰一下的,刚刚却由着他揪着衣袖呢。”顾子安指了指庄周还抓着扁越人衣摆的手,“还有啊,他看扁大哥的眼神……”“就像小狗瞅着骨头似的。!我\?[的¥书_城ˉ~ ±更aeˉ新?%¢最¤快′”林小云儿顺口接了话,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捂住了嘴。庄周正舀起一勺粥呢,听到动静就抬起头来。两人眼神对上的时候,他慌慌张张地松开手,耳朵尖都红透了:“对……对不起啊……”“没事儿。”扁越人在他对面坐下来,“快吃吧,凉了吃肚子会疼的。”少年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扒拉着粥。吃个两口呢,就抬眼瞅瞅扁越人,就好像得确认一下这人还在不在似的。林小云儿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直咂嘴。这时候维安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角,还朝着里屋努努嘴。林小云儿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拉着顾子安就往屋里走,边走边说:“哎呀,我突然想起来了,昨天采的药还没晒呢!”维安在后面跟着,关门的时候还往桌前那两人那儿瞥了一眼。就见庄周一正把碗里最后一筷子青菜夹到扁越人的碗里呢,那声音轻柔得就跟棉花似的,说道:“你也吃呀。” 扁越人稍微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把那棵青菜夹起来了。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纸洒在他的睫毛上,落下一片特别温柔的阴影,他应了一声:“好。”门“吱呀”一声关上了,庄周一有点疑惑地看向里屋,嘴里嘟囔着:“他们这是……”扁越人把自己碗里的香菇丁拨到庄周一的碗里,说:“可能是累了吧。你多吃点,下午我带你去看池塘里的锦鲤。”少年一听,眼睛立马就亮闪闪的,舀粥的动作都变得快了不少呢。里屋呢,林小云儿把脸凑到门缝那儿,眼睛往外瞅着,嘴里小声嘟囔:“我早就觉着他俩有点奇怪了!你们想啊,上次扁大哥可是替他挡了一支暗箭呢,自己受伤了,伤口都还没来得及处理,就先去看他有没有事。还有一回,他发烧了说胡话,扁大哥就守了一整晚……”“嘘——”维安在柜子里翻了翻,拿出一个木盒子,“我今天早上去集市的时候,顺便买了这个。”说着,就把盒子塞到扁越人怀里,“这是治渴睡症的药,每天吃半颗就行。”扁越人的手指微微抖了一下,问道:“你……”“我啥都没看见。”维安转身背对着他们,伸手去推门,“就当我今天早上没回来过。”等门又关上了,扁越人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木盒。早晨的阳光照在盒盖上的缠枝纹上,就好像把藏在过去日子里的某个秘密给照出来了似的。他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到袖子里,一转身,就对上了庄周一双清澈的眼睛。“扁大哥?”少年脑袋歪向一边,“你藏啥东西了呀?”“没藏啥。”扁越人笑着给少年擦掉嘴角的粥渣,“快吃,吃完了大哥带你去看鱼。”少年用力地点点头,头顶上乱乱的头发跟着晃悠了几下。院子外面的风把竹帘吹起来了,飘过来一阵淡淡的花香,和粥的香甜味道混在一起,在他俩周围就像变成了一片轻柔的雾气。里屋的门被林小云儿撞得“吱呀”直响的时候,她手上还捏着半把没晒完的药草呢,眼睛却一个劲儿地往灶房那边瞅,嘴里喊着:“顾大哥,你看呀,扁大哥梨都削好啦!”顾子安端着药筛子走出来,瞧见扁越人正低着头摆弄梨皮,庄周一趴在门槛上,拿着树枝画那些歪七扭八的小鱼,他也就没去管林小云儿。维安最后从里屋出来,靴子底沾了点灶灰,这是他刚刚蹲在角落找东西的时候蹭上的。他装作很自然的样子往扁越人那儿靠,手指头在袖子里勾着个小布包,趁着庄周一被林小云儿的药草吸引了目光,赶紧把布包塞过去,说:“昨天在药市碰到个走方郎中,他说这个安神丸对瞌睡病挺有效的。”那布包还带着他的体温,有股淡淡的艾草香。扁越人的手指一下子收紧了,刚想拒绝,维安就抬高了声音说:“哎,扁大哥,灶上的水该添了!小周周一会儿要喝梨汤,凉水下锅煮出来的才甜呢。”“水?”庄周一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头发梢上还沾着草屑呢,他脑袋一歪说:“我不渴呀。”然后他瞅了瞅陶壶,壶里的水明明刚添满,正“咕嘟咕嘟”地冒小泡泡呢。维安这么大的嗓门,搞得扁越人耳朵尖都发烫了,他接过布包塞进围裙口袋里,弯下腰给庄周一拍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