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扫过,带着那股她熟悉的沉水香的味道,“你说维安值得真心相待,那我呢?我守了你整整七年啊,从在医馆当学徒开始,一直到成为基地的统领,从穿着月白长衫的时候,一直到现在披上这玄色披风,你连一丁点儿的真心都不愿意给我吗?”
他的手指紧紧地捏住她的手腕,那力气大得感觉都要在她手腕上掐出青印子来了。扁越人呢,连睫毛都没动一下,就这么直直地盯着他泛红的眼尾,说道:“墨公子啊,我可从来没有逃避过什么。”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得很清楚,“我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不会喜欢你的,永远都不会。在我心里啊,你从来就没什么份量。”竹苑里的麻雀呼啦一下就飞走了。风卷着几片竹叶,吹到两人的脚边,发出那种细碎的声响。墨晓白的手缓缓地松开了,就好像他手里握着的是一团马上就要化掉的雪似的。他看着她,就好像是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到她的脸——眉峰还是那么冷,眼尾还是那么淡,以前他老是觉得在这冷淡的背后藏着那么点儿希望的星火呢,现在才明白过来,那星火压根就没存在过。“你在撒谎。”他的声音低低的,就跟一声叹息似的,“昨儿个晚上在竹林里,你给我拔箭的时候,手直抖呢。”扁越人往后退了两步,后背一下子就顶到实验室那扇木门上了。她伸手从腰间把药杵掏了出来,那药杵的木质纹理在掌心咯得慌,就好像在提醒她点啥事儿似的。“那是怕你死了,就没人帮我搬药材了。”她嘴角勉强扯了一下,笑得比哭还让人难受,“墨统领啊,你得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心里就只装着药炉和丧尸解药呢。”墨晓白突然就笑了起来。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青瓷碎片,手指头在那锋利的边缘上划了一下:“行,真行啊。”说完就把碎片收到袖子里头了,转身的时候他那黑色的披风一甩,把石桌上的竹笛都扫到地上去了。“既然这样,那我明天就去打听维安的生辰八字。”扁越人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阳光透过竹帘子照过来,在他背上弄出一块块斑驳的影子,就跟三年前他帮她挡箭的时候一模一样,那时候血把他那月白色的长衫都浸透了。她嘴巴张了张,可最后还是啥也没说出来。身后实验室的门“哐当”一声就关上了。扁越人靠着门板慢慢滑坐下去,药囊里的艾草也散落在脚边了。她又从怀里摸出那个银瓶子,瓶子还带着体温呢,这可是今天早上刚做出来的丧尸抑制剂,这里头的成分还掺了她自己的血呢。窗户外头传来张队长的喊声:“墨统领,维安姑娘派人送热粥来啦!”扁越人瞅着瓶子里暗红色的液体呢,冷不丁就感觉自己心跳得跟敲鼓似的。她把银瓶子使劲儿塞到药柜最里头,手指尖碰到个硬东西——是三年前他送的玉坠子。那时候她还说“这也太花里胡哨了”,可一转身就把这玉坠子收到药柜里了。竹苑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了。扁越人站起来,透过窗户缝往外看,就瞧见墨晓白站在青石路上,手里端着个青瓷碗,维安的丫鬟正笑着给他整理披风呢。他的侧脸在太阳光底下有点青白青白的,就跟被霜打过的竹叶似的。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热得发烫的眼眶,抄起药杵就狠狠地砸向药臼。药汁溅到袖口上,弄出了深绿色的印子。不管怎么用力捣鼓,心里头那个声音就是压不下去——他的脸啊,咋这么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