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子就冲出了门,廊下的灯笼被风刮得晃来晃去的,他的影子在地上被拉得老长老长的。
诸葛诸葛亮在台阶下面停住了脚步,一侧脸呢,半张脸就藏到阴影里头去了。“我答应。”夙子离靠着廊柱大口喘气呢,“我欠你一个要求,就用来换庞士元的尸首。”
诸葛诸葛亮啥也没说,就抬手指了指他的头发。
夙子离这才发现,刚刚挣扎的时候啊,发簪松了,好几缕头发就垂在额头前面了。
他刚要去把头发弄好,就瞧见对方眼里闪过一丝笑。那笑啊,就跟看小孩子耍小脾气的长辈似的,带着一种有点无奈的纵容。
“明天亥时,终南山的破庙。”诸葛诸葛亮转身就要走,又好像突然想起啥事儿了,回头又说,“记得带上茵儿的生辰帖。她这八字里带着双凤呢,是个很特别的人。”
夙子离看着他的背影在转角那儿消失了,手不自觉地就摸到头发上了。
刚刚诸葛诸葛亮看他的眼神啊,让他一下子就想起上个月在黑市买的那幅古画了。那画里的仙人垂着眼睛看蝼蚁,那眼神里的慈悲里头还藏着三分讥笑呢。
等回到屋里,也不知道啥时候,案上的蜡烛又亮起来了。他眼睛直勾勾地瞅着博古架上那个缺了孔雀羽的青瓷瓶,冷不丁就想起智脑刚刚拒绝他的事儿。
母妃的虎符啊,庞士元的尸首呀,还有诸葛亮那神神秘秘的样子……这些事儿就像乱麻似的缠在一块儿。他伸手捏了捏胀痛的眉心,寻思着还是先照智脑说的做吧。
嗨,欠人情这种事儿,他又不是头一遭干了。就说上回吧,为了搞到西域的冰棺,他还欠了鬼市楼主半座盐矿呢。
这时候,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动静,“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喊声也传了进来。
夙子离从锦盒里拿出金步摇,这金步摇可是茵儿生辰的时候他亲手设计的呢。你瞧,金丝绕成并蒂莲的模样,那花蕊里还镶着东珠。
诸葛亮说这金步摇比他的心还热乎,还真没说错。他手里藏着那么多尸首的秘密,可茵儿是个大活人啊,是他在这深宫里唯一肯用心对待的人。
“但愿你可别让我后悔。”他对着空荡荡的地方小声嘟囔着,然后又把金步摇锁回锦盒里。
月光慢慢爬上了窗棂,照得他手心里那半块虎符都能瞧见了,虎符上似乎还留着诸葛亮的温度呢。
突然,门帘被风掀起来一角。
他抬眼往那边看过去,却只瞧见廊下灯笼晃晃悠悠的影子。
也不知道为啥,他后脖颈子突然就凉飕飕的,就好像有一双眼睛在黑暗里,把他心里想的事儿都看得一清二楚。
暗角里,有道黑影躲在梁柱后面。诸葛诸葛亮在袖中摩挲着另一块虎符,嘴角泛起一丝极淡的笑意。.5?d/s,c*w¢.?c?o′m?哼,那小皇子老是觉得自己藏得可深了,可他看人的眼光啊,还太嫩了呢。
亥时三刻,终南山的破庙还被夜雾笼罩着。诸葛诸葛亮的鹤氅扫过断墙残瓦的时候,夙子离正在满地青苔上蹲着拨弄篝火呢。
夙子离本以为等来的会是充满刀光剑影的一场交易,结果呢,对方直接抛过来半块玉牌,还说:“去城西义庄,第三排第七口棺材。”
夙子离捏着玉牌站了起来,篝火映照下,他的眼底都发红了,说道:“你说的是庞士元的尸首?要是那棺材里是空的……”
诸葛诸葛亮弯腰捡起一块碎砖,在青石板上画了个北斗七星,慢悠悠地说:“空的?庞士元咽气之前喝了我调配的续命汤,尸身可是在冰窖里冻了整整三年呢。”你母妃临死前让你找的那个换骨人,不就是冲着这副完好无损的身子来的吗?”
碎砖头擦过石板发出的刺啦声,听得夙子离后槽牙直发酸。
他冷不丁就想起母妃床榻底下那本被翻得破破烂烂的《洗髓经》,书页里夹着的干枯药草还散发着苦香呢。原来啊,母妃不是为了给自己这个病恹恹的身子调理才弄那些药草的,而是为了庞士元的尸体。
三天后的一大早,十二个穿着玄衣的卫士抬着个冰棺进了宫门。这时候,夙子离正站在偏殿的台阶上呢。
那冰棺的表面蒙着一层薄薄的霜,就像一块被冻住的月光似的。他离着还有三步远呢,就能闻到从冰棺里飘出来的冷香。这香啊,是诸葛亮特别调配的安息香,还混着雪水和沉木的味道。
“主子。”茵儿捧着锦帕,小碎步跑了过来,“诸葛先生说,这冰棺是按照您的要求,用天山千年冰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