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火药时,以为宫诺雨只想炸死我。一路上我将兄弟们支开,只身留在马车中。谁知火药不过是后手,他找了很多杀手,跟我多年的十个兄弟最后只剩成广同阿志。”
林玉安静静地听着。
“除了叶尘影,父亲母亲的死亦是我之心结。父亲常说我是宫氏的骄傲,可我却治不好他,眼睁睁看他死去,那一段时日...我精神恍惚,连母亲有心疾征兆也没发现,不足一月,母亲也走了。”
林玉安的心揪了起来,很难想象那段日子他是怎么过来的。
有人会在深夜里如今日这般听他说话吗?
有人会如他待自己这般,痛哭的时候给一个拥抱吗?
“父母离开不过四月,宫诺雨便想杀我。当时我已心存死志,只想保成广阿志离开。是他俩死命将我拉走,又把我背上朝鸣山庄。我当然恨宫诺雨,我恨他为了杀我,害死了那八个无辜的兄弟。”
“你不恨他杀你?”
“不恨。”
“为何?”
“我不想成为一个被仇恨绑架的人。”
“什么叫被仇恨绑架的人?有仇难道不该报吗?像你师父那般,哪怕十年过去了,还是要替文若竹报仇。”
“人生很漫长,林玉安。”宫洛雪的声音又沈又闷:“这份仇恨只是生命的一部分,我不把它当做全部。朝鸣山庄的人,大多背着血海深仇,我们看似没心没肺地活着,却是在仇恨中寻找希望。”
“恨一个人太容易,宫诺雨总对我下毒,他杀我,杀我兄弟。每一样都够我杀他一百遍。可我杀了他以后呢?死去的兄弟不会再回来,所有的事情不会有改变。除了刀子捅进去那一瞬大仇得报的快乐,我还剩什么?”
“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我继承宫氏医术,不谈救世,能救人便好;我的心很大,憧憬未来走更远的路,去更多的地方。这些事情远比捅那一刀,杀那个人更重要。”
“我还有成广阿志,有师父,有岑子,有朝鸣山庄的兄弟,有大姐,有很多朋友,还有...你。”
“嗯?”
宫洛雪低笑一声,又道:“这只是我,林玉安你不一样。”
“这话倒不假。”林玉安把头埋进被子里,闷着声音说道:“我只想报仇。”
宫洛雪擡手将被子拉下,用手指点着他的心口道:“做你心里想做的事就好。我自当助你。”
林玉安在黑暗里看不见他的表情,亦没听懂那些话。
什么叫‘除了刀子捅进去大仇得报的快乐,我还剩什么?’
我林玉安什么都不要,只要报仇,只想手刃宫诺雨。
他重新裹好被子,说道:“困了。”
宫洛雪收回手:“睡吧。”
***
卯初时分,宫洛雪被林玉安叫醒,见他一脸慌乱,立马起身。
林玉安递给他一张纸条,并做噤声手势。他连忙低头看去,只见上面扭扭曲曲写着:“寅正见,不来是小狗。”旁边画着阎浮山,并在近山顶处用朱墨圈了一笔。
宫洛雪低头扶额,林玉安压着嗓子说道:“岑子房里发现的,他不在。”听到这,宫洛雪连忙起身迅速穿戴好,丢下字条,拉上林玉安闪身出了门。
上岛时洪管家便交代过,半山往上皆是禁地。那字条明显是熊孩子丘易春在挑衅岑子。
宫洛雪来不及细想,院中确实没有师弟的身影,若他真去了,对曲家是多大的冒犯!
“这傻孩子!”宫洛雪压着嗓子,拉着林玉安向山上跑去:“还说丘易春傻,我看他才真傻!”
林玉安道:“字条上约寅正,岑子若是赴约,此刻已过一个时辰尚未归来,我担心丘易春若是设下陷阱...”话没说完,感觉到宫洛雪已加快脚步。
阎浮山说大不大,却实在高,为避开可能存在的巡视,二人只好在丛林中跑了一路。山中黎明前实在是冷,开口说话可见腾腾白雾。其间休息了两次,终于到了图上圈出的位置。
此处乃是山崖边一块突出的平台,寒风呼呼,冷冽刺骨,二人不敢大声说话,只好顺着山壁慢慢摸索。
“怎么样?”林玉安问。
宫洛雪在前方摸了一路,回道:“没有!什么都没有!”
林玉安放眼望去,四周一片薄薄雾气,脚边杂草丛生,亦不似有人来过,心下稍稍平覆些,岑子应未陷险境,对宫洛雪道:“是不是都没来?这里不像有人来过。”
宫洛雪回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