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数不清的雪粒拍在面罩上,只一瞬便被他灼热的皮肤烫化,令他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他此刻浑身是劲,大半年来从未感觉如此之好!
“林玉安!你小心些!”宫洛雪紧跟在他身后,大声叫他。
林玉安半点不理会,自顾把身子趴得更低,越骑越快。在这风雪交加中又想起这段时日宫洛雪对他的好。
‘什么都听他的,结果呢?他束手无策,还不让我用别的法子是何居心?’思索间忆起那两个莫名其妙的吻,心绪越发凌乱,指尖都烫起来:‘这算什么?故意不治好我,再圈养起来?我真他妈没出息,竟还...算了,不可再着他的道。’
有那么一瞬,他想不如借机独自策马离去,转念想来,若是如此宫洛雪必然多加阻拦,横生警惕,想再见高人恐怕难了。思索再三,只好先按兵不动,待功力恢覆之时...
‘宫诺雨一人之血不足祭我林氏满门!’
‘谁再挡我路,我便杀了谁!’
黑暗中,那些梦魇赫然从道旁出现,残肢断臂拉着他,跑马间流下的汗都似鲜血般滚烫粘稠。这画面,这感觉,催得他烦躁至极。
三人下了官道,山路窄,至多二马并行,积雪似乎日间有人清扫,可连夜大雪又积上了,现已没过马蹄四寸,只好小跑前行。
岑子在后头觉得事情不对劲。
平日里师兄同玉安哥哥甚少分开,换马之后二人似乎都憋着气,谁也不理谁。玉安哥哥更是策马前行头也不回,官道上跑得极快,气势十足,那状态与日间判若两人,全然不似危在旦夕。
眼前马上似坐着两只火油桶,稍稍一点火星便足以引爆。
他才不要当那火星,沈默着跟在二人身后。
四周又黑又静,此时恐已过亥正,林中连鸟叫都听不见,风雪渐弱,雪花飘落的漱漱声格外清晰。
忽的,岑子听见后方林中有脚步声急速接近,转头间又听闻正前方响起刀剑出鞘之声。尚未反应过来一人便从左侧林中窜出,狠狠向他撞来,岑子起身腾空,看见师兄从马上飞扑向林玉安,二人在地上滚了一圈,而他坐下大马嘶鸣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后,倒地不起。
岑子到他二人身边站定,三人后背相对皆是利剑出鞘。
待大马倒地激起的雪雾散去后,两个身影现了出来。
王宗奇和宋驭天。
宫洛雪心中奇道:他们如何知晓行踪提前设伏?
此时空中响起一阵尖利声音:“胡摩信徒有仇报仇,切记莫伤林玉安!”
“师兄!听不出方向!”岑子有些慌张。
“慌什么。”宫洛雪摸出打架前必服解药递给他二人道:“鼠辈就在附近,不敢现身罢了。师弟你挑一个,我助你玉安哥哥打一个。”
岑子尚来不及回话,便听得林玉安道:“你废话真多。”手腕一抖,云里春寒光一闪,便向着来袭二人突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