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宫洛雪拿筷子吃了两口又继续道:“收弟子也不是个容易事儿。江湖上名声都是靠打出来的,替朝鸣山庄办事,凭借林氏剑法丶行云推手在江湖上走一圈,既赚了银子,将来也不愁收不着弟子。”
林玉安听了点点头,他没想到这层,这人先一步替他想明白了。
宫洛雪拉起他手把脉,温热指尖靠在腕上,似给他注入了安心定志的法力。
“你说得对。”林玉安笑着答话。
“算算时日又该毒发了,明日与我一同去医馆吧。”
“好。”林玉安出神地看他认真诊脉的模样。方才那些不安,在这人几句话间便烟消云散。他心下逐渐明了,去朝鸣山庄待上两三年,打出名声,攒够银子回沧州,确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什么薄情风流浪子,宫洛雪才不是。他替自己遮住狂风暴雨,为自己挡刀挡箭,若这些都是假的,那眼中赤诚坦荡的深情如何假装?
至于如何定义二人关系,若宫洛雪不提,他亦扮傻就是了。
林玉安盼着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二人不明不白间,实不该以任何理由要求宫洛雪放弃所有同去沧州。
想到此,心中不免一阵酸楚:虽说尚可再相处两三载,但最终恐怕...
***
次日,林玉安在医馆跟着忙前忙后一整日,酉时三刻果然毒发。虽经方谷主调理,毒发症状减轻不少,但穷奇晶停用,还是叫他浑身痛得晕了过去。
待他醒来正躺在医馆里间榻上,一侧挂着半帘,宫洛雪正坐在半帘后与人说话。
还未听清所议何事,门开了,成广声音有些迟疑道:“表兄...为何事唤我...”
“你给我进来!”这表兄似是借着成广撒气,继续道:“跪着!跪好了!你整日跟着他,说说看!是在朝鸣山庄藏着人了?还是有上不得台面的相好?”
林玉安猜测,这表兄应是之前宫洛雪提过的晋州曲氏曲茗,如今正代管宫氏产业。
成广倒没犹豫,诚恳答话道:“没有!我兄长洁身自好,从不去那秦楼楚馆!屋里也没藏人!”
曲茗又道:“那为何还不成亲?”
林玉安呼吸都放轻了,竖起耳听着。
成广没让他等太久,大声说:“我兄长一心向佛!不近女色,日后欲做得道高僧!”
“...”
林玉安属实没想到成广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挺高。
“呸!”曲茗这一下是真生气了:“他哪有半点一心向佛的样子?你主仆二人就这般戏耍我?”
听得宫洛雪擡着茶盏呷了一口,缓声道:“表兄,我的事就不劳各位费心了。”
“以前就是太不上心,由着你胡闹!”曲茗语气中透愤怒,继续道:“总之,我已向皇后娘娘禀明,晋州柳氏长女柳清蕙她是见过的,满意得很!给你的几封书信里都提了这事儿,你倒好,偏生不答话。如今她气得慌叫我来递个话,要么你乖乖回家拜堂把亲成了;若是你一万个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修书一封,娘娘便向陛下讨两个御前高手,即刻将你绑回去成亲!”
宫洛雪呛了一口茶水,林玉安见那半帘后又上来个人替他顺气,说道:“家主,您就别犟了。娘娘都发话了,这事儿左右得办!”这声音倒熟悉,正是胡掌柜。
林玉安心凉了半截空落落的,既然此事皇后娘娘开了口,就不是宫洛雪窜上房顶能跑掉的。哪怕又给他鬼机灵绕开了去,真来两个御前高手,定然绑了他。
没想到那边成广急了:“兄长,这如何是好?你...你说实话吧!”
“诶!对!”曲茗又道:“就说你有事儿瞒着!”顿了片刻缓声道:“洛雪,你是看上哪家姑娘,有何隐情只管说来。皇后娘娘出面还能有办不成的?”
见他还是不说话,成广急道:“不是姑...”
不等他说完,宫洛雪将茶盏在桌上一磕,成广只好乖乖闭嘴。
“是。我有事儿瞒着。”宫洛雪说得不慢不紧:“这事儿不小,不能耽误人家。”
林玉安一口气提在嗓子眼,心口砰砰直跳。
“我不︱举,此生注定无子嗣。”
屋内静得可怕,落针可闻。
‘他在说什么?’林玉安心道:‘不︱举?昨日午间那是什么?总不能是膝盖吧?’
“家主...这怎么可能呢!”胡掌柜说话声音都有些发颤,似乎伸手要替他把脉。
林玉安透过半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