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膝弯将人抱了起来。
林玉安没说话,盯着他看了半晌,勾着他脖子轻轻吻了上去。原本只想轻啄一口,谁知这人却追上来猛然撬开他唇齿,深深吻来。
两人身上的酒香霎时交融,林玉安从未感受过这般张狂的吻,很快就招架不住,上气不接下气。这人就这么抱着他站在原地纠缠,过了好一阵才放开他。
宫洛雪借着月光看他面上透着绯红,倒不知是酒催的,还是方才吻得太过了。
林玉安眼里盛着盈盈明月,一手抚上眼前这人被月光嵌上银边的脸,胸口起伏低声问:“那一次你说可惜我还病着,待解了蛊再说。再说什么?”
“想知道吗?”
“想。”
宫洛雪抱着他进了屋,擡起小腿将门带上。
***
林玉安这段日子总在回忆五年前的依北河畔。
沧州广平郊外的依北河,春景绝美,是沧州人每年必踏春之地。
时值三月,河畔草场一片葱绿,因近水之故,那片葱绿间时常点缀着零星水珠。初春的风和煦悠扬,一遍一遍劲力适中地抚过破土直立的新草。
新草与嫩芽,总是需要露珠的滋润,清风的抚慰。
林玉安不知那片草场上生的是何种野草,只记得暖阳将他晒出细密的汗珠,记得河水汩汩流淌的声响,还记得自上游山谷偶尔袭来凉风,便激得他一阵颤栗。
宫洛雪的吻常常让他想起这片每年都会去的草场,于是他多番放任自己融在这人滚烫的怀中,耳畔又听见小鸟细碎的低吟。
林玉安当然记得宫洛雪口中所说的那片桃花林。每一年踏春,他都会在那里舞剑。可春日暖阳的桃林中,不止有犀利的林氏剑法,声声起伏的鸟鸣,还有许多细微的新生。
他曾在那里仔细地瞧过蝴蝶破茧。
那茧是羽化前缚的,如今成型的蝶自是要裹着炫彩的翅膀,于茧中艰难翻转腾挪,经历一番拓展抵压,才可进入这崭新的暖春。
他脑中一阵眩晕,仿佛又置身山巅火海。
仇恨已然化为灰烬,他的馀生将被滚烫的情意填满,何尝不是一种愉悦的新生。
林玉安曾沿着河岸缓步上行,踩着湿软的草地,高高低低地行走。
依北河的上游,自两座紧密相贴的山峰间,缓缓流出的河水。待到近前,水流变得急切,巨石造就的落差几乎形成一个瀑布,使得水下被击出深潭。潭中水浪翻滚着涌进收窄的河道,急流往覆冲刷河底起伏的碎石,终是推起层层雪白浪沫,又消失在缓流形成的幽幽漩涡中。
不过沧州的春季多雨,并非每年都能好运的遇上艳阳。
林玉安终于想起五年前那一阵桃花雨。
练罢一套剑法,浑身渗着汗,沾着些红艳的花瓣。他尚未行出桃林,空中却下起了雨。他仰头承受着骤然密集的雨滴,里里外外都润透了,只是那时并不知晓,就在身后,有一个愿意吻去他眼角泪痕的人。
今夜他杀了宫诺雨,放下所有负担得到新生。他感到无比放松,任由河畔的劲风将他揉过一遍又一遍,将他化作轻飘飘的云,难以自控的飞起来。
他在细密潮润的雨中低低吟唱,空气中的草药香叫他无比安心,他想要更多。
没人会拒绝风的托举,他被高高抛起,在银铃响动中磕磕巴巴地唤出冬季精灵的名字;他被托上云端,咽下撞碎的叹息,如此往覆,一次次降落在紧紧圈住他的臂弯中不愿醒来。
***
天蒙蒙亮时,方敬禹猛然惊醒。他突然想起昨日宫洛雪说那些话时,一桌人似乎并没有太过惊讶,这才发现原来只自己被蒙在鼓里。
索性翻身而起,大步流星去把成广阿志踢醒,揪到自己屋里跪着。
二人睡眼惺忪跪了一阵才想起来:为啥?
“师伯,发生什么事了?”成广好奇地擡头。
方敬禹喝着茶冷哼道:“洛雪和林公子的事,你俩早就知道了吧?来的路上怎么不先通个气?”
成广心道,兄长没吩咐,谁敢说?随即清清嗓子说道:“师伯,这种事当然得兄长亲自与您说。况且...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们说了您也不信...吧。”
此话一出,阿志不干了,低声道:“成广!别说我们!昨日见他俩亲嘴我才知道...”
“什么?”方敬禹大喊一声:“再说一遍!”
成广无语地看着阿志,他也觉出说错了话,但方敬禹叫他再说一遍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