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亚的寒潮如同无形的狼群,沿着荒芜的m53公路咆哮,撕扯着一切。^k¨a·n?s¢h.u·h_e,z_i_.+c·o*m·路边那间“旅途”杂货铺,像一块被遗忘的、沾满油污的破布,勉强钉在冻土上。维克托——我的维克托——他那张英俊的脸在廉价霓虹灯下紧绷,眼神如淬毒的冰棱,死死盯着柜台后那个干瘪的老头。老头的指关节粗大变形,慢吞吞地将收银机里皱巴巴的纸币推向维克托,纸币摩擦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我的目光却被角落里那个东西牢牢吸引。一个保险柜,蹲踞在阴影里,通体覆盖着暗沉的、毫无光泽的绿漆,边角处油漆剥落,露出底下更陈旧的、如同凝结血块般的锈红。它像一个沉默的诅咒,散发着铁锈和秘密混合的腥气。
“打开它!”我的声音尖锐而冷酷,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仿佛刀刃划过冰面。
老头浑浊的眼珠转向我,那眼神不是恐惧,而是深不见底的悲悯,让我的脊椎感到一阵寒意。“里面的东西,小姑娘,”他的声音如同枯叶在砂纸上摩擦,“你承受不起。我本可以…拥有完美的人生,阳光,温暖…但我没有珍惜。这就是我选择的道路。”他微微摇头,叹息如同来自坟墓的冷风。
“三!”我尖叫着,枪口颤抖着对准他灰白的太阳穴,金属的冰冷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脏。维克托在门口焦躁地踱步,影子在肮脏的窗玻璃上扭曲晃动。“二!”冷汗沿着我的鬓角滑落。老头只是闭了闭眼,皱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深,仿佛在聆听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一!”
扳机扣下。撞针击发的“咔哒”声异常清脆,接着是震耳欲聋的轰鸣。枪口喷出的火舌只闪烁了一瞬,就被一片无边无际、吞噬一切的惨白光芒彻底淹没。那光没有温度,只有绝对的虚无和寂静,像冰冷的裹尸布猛地蒙住了我的口鼻和眼睛,意识瞬间沉入无底深渊。
刺骨的冰冷渗入骨髓,我猛地睁开眼。黑暗褪去,眼前是无穷无尽、鬼影幢幢的白桦林。苍白扭曲的树干在昏沉的天光下向上疯长,枝桠如同无数枯瘦、痉挛的手臂,绝望地伸向铅灰色的天空。寒风在林间穿梭呜咽,卷起腐烂落叶和积雪的腥气,直往我喉咙里钻。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铁锈味,肺叶像被砂纸磨着。我在哪里?维克托呢?杂货铺呢?
我挣扎着爬起,浑身骨头都在呻吟。视线穿过层叠的苍白树干,一座孤零零的木屋突兀地戳在视野尽头。它歪斜着,仿佛随时会被林间的寒风推倒,原木墙壁呈现一种朽坏的深褐色,窗户是两只黑洞洞的眼窝。
我几乎是爬过去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撞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屋里弥漫着浓重的灰尘、陈腐木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铁锈和烂蘑菇混合的怪味。壁炉里只有冰冷的灰烬。一张摇摇欲坠的木床,一个缺腿的凳子,角落里堆着些看不清的杂物。最显眼的是靠墙放着的一台老式电报机,黄铜部件黯淡无光,布满绿锈,像某种史前巨兽的遗骸。
“谁在那里?”一个虚弱但警惕的女声从屋角阴影里传来。
我惊得一缩,循声望去。一个年轻女人蜷缩在壁炉旁一堆破毯子里,肚子高高隆起,脸色苍白得像纸,深褐色的眼睛里盛满了疲惫和一种深重的恐惧。“我叫索菲亚,”她声音发颤,“我看到你晕倒在林子边…天快黑了,外面会冻死人的。我只能把你拖进来。”
“我男友呢?维克托!他在哪?”我语无伦次,像只受惊的野兽扫视着这间压抑的木屋,“这是绑架?你们是谁?”
索菲亚费力地撑坐起来,毯子滑落,露出她单薄的肩膀。“绑架?不…我也是被困在这儿的。昨天…我和丈夫谢尔盖开车回他母亲家,就在这片该死的林子里,车没油了。他去找救援…再也没回来。”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我太冷…太饿了,看到这木屋…门没锁…”她指了指床边一个磨得发白的帆布旅行包,“我在里面找到一包爆米花…刚塞进嘴里…”她眼中瞬间涌起巨大的惊恐,“就听到了脚步声…很重…还有…拖拽的声音…”
她的话被门外沉重的踩踏声打断。门被猛地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逆着门外微弱的天光,像一座骤然压下的山峦。寒气裹着雪沫和浓烈的松脂、铁锈味冲进来。他手里提着一把伐木斧,宽阔的斧刃闪着冷冽的寒光。
我的心跳骤然停止。索菲亚倒抽一口冷气,死死捂住嘴,无声地缩进毯子深处。
男人一步步走进来,皮靴踩在粗糙的地板上发出闷响。他穿着厚实的旧棉袄,沾满泥污和暗色污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