憎恨的嘶吼。·墈`书\屋. !无.错`内?容,这景象彻底击碎了他最后一丝理智。这绝非圣愚的疯癫,这是来自深渊的亵渎仪式!“撒旦的烙铁!地狱的印记!”他踉跄后退,撞在冰冷的石墙上,眼中燃烧着要将一切焚烧殆尽的疯狂火焰,“你……必须被净化!从这片神圣的土地上……彻底清除!”
最后的审判来临了。没有宣判,没有仪式。一辆破旧的、用来运送粪肥的马车被套上瘦骨嶙峋的老马。伊万被粗暴地塞进散发着恶臭的车厢。瓦西里神父亲自驾车,另外两名最强壮的修士押车,他们紧握着十字架和圣水瓶,脸色惨白如纸。车轮碾过冻得坚硬的土地,发出单调而绝望的呻吟,驶向梁赞州北部那片被上帝遗忘的、广袤无垠的冻土荒原。这里只有呼啸的、如同亡魂哭嚎的北风,只有一望无际、在苍白天光下死寂矗立的、光秃秃的黑色树干森林,如同插在大地尸体上的无数墓碑。
马车在一片林中空地被勒停。四周是令人窒息的寂静,只有风声在扭曲的枝丫间呜咽。瓦西里神父跳下车,指着这片无边无际、死气沉沉的黑色森林,声音因激动和一种病态的狂热而尖利:“看!伊万!睁开你那被魔鬼蒙蔽的眼睛看看!上帝的声音在我耳边震响!祂降下神谕:唯有你!用你的双手,砍光这片被诅咒的森林!每一棵树!让圣洁的阳光重新洒满这片被黑暗笼罩的土地!这是你唯一的救赎之路!完成它,你才被允许重新踏入圣院的围墙!否则……”他画了一个十字,眼神冰冷如荒原上的石头,“你的灵魂将永堕地狱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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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没有再看伊万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被污染。他迅速爬上马车,狠狠地抽了老马一鞭子。破马车吱嘎作响,在修士们惊恐的注视下,飞快地逃离了这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林间空地,将伊万独自一人遗弃在无边的死寂和寒冷之中。
伊万站在原地,单薄破旧的修士袍在刺骨的寒风中猎猎作响。他看着眼前这片一直延伸到灰色地平线的、沉默的黑色森林。砍光?砍光这些树?那些在树洞里瑟缩的松鼠,那些在枝头筑巢的鸟儿,那些在树根下冬眠的生灵……它们怎么办?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但那双深陷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痛苦和茫然。他缓缓走到一棵巨大的、树皮龟裂如老人手臂的黑色橡树下,背靠着粗糙冰冷的树干,慢慢地滑坐下去。巨大的疲惫和一种更深沉的绝望如同冰水淹没了他。他闭上眼,蜷缩起来,竟在凛冽的寒风中,沉沉睡去。
他太累了。从身体到灵魂。
就在他陷入昏睡的深渊时,一股浓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浓烈、更黑暗、带着硫磺和熔岩核心气息的浓烟——猛地从他蜷缩的身体里爆发出来!那烟雾盘旋升腾,凝聚成形,在他面前的空地上扭曲、膨胀,最终凝固成一个实体。
它站在昏沉的天光下。身形高大却非人,如同被剥了皮的人类肌体模型,肌肉纹理在暗红色的光线下诡异地搏动,表面覆盖着一层粘稠、不断滴落的黑色焦油。没有毛发,没有衣物。它的脸……那张脸勉强能看出五官的轮廓,但更像是融化的蜡像,眼睛是两团燃烧着幽绿火焰的窟窿,嘴巴是一条不断开合、露出锯齿般黑色利齿的裂缝。它周身散发着灼热,脚下的冻土滋滋作响,冒出白烟,空气中弥漫着蛋白质烧焦的恶臭。
它低头,看着蜷缩在树下、渺小如虫豸的伊万,那张熔融的脸上似乎浮现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一个声音直接在伊万昏沉的意识深处响起,低沉、嘶哑,如同无数块粗糙的骨头在摩擦:
“醒醒,伊万……看看我。看看你真正的‘恩主’。”
伊万猛地惊醒,心脏像被冰锥刺穿!他抬头,撞进那两团幽绿的火焰里,巨大的恐惧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我,”那声音带着一种嘲弄的满足,“在你冻僵在修道院门口的那个夜晚……是我钻进了你冰冷、饥饿、绝望的躯壳里。是我给了你力量……清理那口臭井?呵,小把戏。让衣服跳舞?口水修车?还有你那‘神奇’的屁股?”它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碎石机碾压骨头的笑声,“都是我的力量,伊万!透过你这具卑微的皮囊,泄露出来的……一点小小的把戏。”
魔鬼(伊万混乱的意识里只剩下这个词)抬起它那只滴着黑油、指尖如同烧红铁钩般的手,指向荒凉的冻土和死寂的森林:“看看这片被遗忘之地!寒冷、贫瘠、绝望……这就是你侍奉的‘上帝’赐予你的?多么可笑!”它向前一步,那灼热的气息几乎要烤焦伊万的头发,“跟我走,伊万。抛弃这虚伪的光明,拥抱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