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的腐败植物混合的怪味。索菲亚就坐在屋子中央唯一一把高背木椅上,背对着门口,面对着炉火那点微弱的光。她穿着一件样式古怪、颜色暗沉的袍子,像是某种褪色的旧窗帘改的。
“索菲亚!” 叶卡捷琳娜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和愤怒,“为什么?!看在上帝的份上,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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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上的人影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了过来。
叶卡捷琳娜的呼吸瞬间被掐断,血液似乎凝固在血管里。那不是索菲亚。或者说,不完全是。那张脸…是索菲亚的五官,但像融化的蜡一样被拉长了,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尸般的灰败,嘴角却向上咧着,形成一个巨大而凝固的、非人的笑容。更可怕的是那双眼睛——没有眼白,只有两个深不见底、吸收所有光线的漆黑孔洞。一股寒气从叶卡捷琳娜的脚底板直冲头顶。
“索菲亚…?” 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恐惧攥紧了她的喉咙。
“索菲亚?” 那个东西用索菲亚的声音反问,但那声音像是从一口深井里传来,带着湿冷的回响,空洞又扭曲,“索菲亚·彼得罗娃?哦,可怜的小卡佳…‘索菲亚’只是一个名字。一个…我们用了很久很久的容器。就像我的母亲,我的外祖母…我们这一支的血脉,生来就是为了‘聆听’,为了‘见证’,为了…确保古老的界限不被僭越。”
那东西抬起一只枯瘦得如同鸟爪的手,指向壁炉上方。借着炉火最后一点微光,叶卡捷琳娜看到那里挂着一个扭曲的、用黑色金属和某种暗沉木头做成的符号,古老得令人心悸,散发着纯粹的恶意。
“你听到了铃声,卡佳。” “索菲亚”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充满韵律,像在念诵某种邪恶的祷文,“那结束的丧钟。当——当——当——最后一声余韵消散在冰冷的空气里。时间…结束了。契约…完成了。在那一刻,你握笔的手,沾满了墨水的手…它涂写的每一个符号,都已不再属于你。¨三*8·墈?书_枉~ +埂+辛·嶵!哙?那铃声,是界限。是生者时间与死者领域的分野。铃声停歇,生者的规则便不再作数。你涂下的答案,是献祭的祷文,是你灵魂的抵押契约。你向那无形深渊中的存在祈求了‘智慧’,祈求了‘运气’…它应允了。代价呢?” 那东西咯咯地笑起来,声音干涩刺耳,像枯枝在摩擦,“你当时只顾着狂喜,只顾着向‘最好的朋友’炫耀你的‘好运’…多么讽刺啊,卡佳。你的秘密,你的‘好运气’,恰恰是你亲手递给我的刀刃。也是献给祂的…投名状。”
“索菲亚”缓缓站起身,那件暗沉的袍子拖在地上,像一片移动的阴影。她走向角落一张布满灰尘的桌子。桌上放着一小碟粘稠、暗红到发黑的东西,散发着更浓郁的铁锈腥气——血。不是动物的血。叶卡捷琳娜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旁边摊着一张粗糙的、边缘泛黄的纸。
那只枯瘦的手伸进碟子里,蘸满了那暗红的粘稠液体。然后,以一种近乎优雅的残忍姿态,在纸上书写起来。笔尖划过粗糙的纸面,发出沙沙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不…” 叶卡捷琳娜想尖叫,想扑过去阻止,但双脚像被钉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巨大的恐惧像冰水淹没了她。
“索菲亚”写完了。她拿起那张纸,转过身,脸上那凝固的、非人的笑容似乎更大了。炉火彻底熄灭,最后一点红光消失,屋内陷入一片浓稠的黑暗。只有那东西手里的纸,仿佛在散发着一种幽冷的、不祥的微光。纸上的字迹,用那暗红的血写成,在黑暗中异常清晰地灼烧着叶卡捷琳娜的视网膜:
“铃声停歇时,你已把灵魂卖给了地狱。”
那张纸飘落下来,像一片沾血的枯叶,落在叶卡捷琳娜脚边。
黑暗吞噬了一切。叶卡捷琳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那座房子的。寒冷刺骨的夜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却无法驱散她骨子里透出的寒意。市政厅冰冷的拒信公文在口袋里像一块烧红的烙铁,但真正灼烧她灵魂的,是那张飘落的血书,是“索菲亚”空洞漆黑的眼窝,是那非人般的宣告——“铃声停歇时,你已把灵魂卖给了地狱。”
她踉跄着回到自己租住的、位于镇子边缘的狭小阁楼。房间里冰冷彻骨,炉子早已熄灭多时。她没有点灯,只是蜷缩在冰冷的床铺一角,厚重的毯子裹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窗外,列斯诺耶镇死寂一片,只有风在烟囱和屋檐间呜咽,像是无数亡魂在低语。那血书上的字迹,如同燃烧的烙印,反复灼烧着她的脑海。契约…灵魂…地狱…“索菲亚”那扭曲的脸和枯爪般的手…每一个画面都带来一阵剧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