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逍墨霍然起身,气得七窍生烟。
这新婚之夜,他堂堂皇子,竟被新娘一通冷嘲热讽,而后如弃敝屣般晾在一旁!简直反了天!他三下五除二扯下喜服,大步流星朝床榻走去。甩掉靴子,一把掀开被窝,用力将敏妲往床里侧挤去,而后重重躺下。紧接着,长臂一伸,勾下金色帷幔。气呼呼地咬着牙,闭了眼。床榻之内,光晕柔和朦胧。敏妲见他气鼓鼓的模样,心头反而畅快了几分。她就要让他知晓,她可不是他后院那些柔弱可欺的姬妾,任他随意拿捏。她好歹是郡主,哪怕如今落魄,她也不允他瞧不起自己。更何况,若不是为了部落,她宁愿一辈子独身,也不会嫁给这等浪荡子!她无声冷哼,翻身背对过去,动作间透着决然与不屑。康逍墨侧身背对敏妲躺着,可刚一闭眼,却觉哪哪都不对。明明这女人有求于己,怎就敢这般气势汹汹地与自己作对?难道她不怕自己反悔,不出兵助她去边城?不行,哪怕是利益合作,他也得把身为皇子与夫君的威严立起来!否则,若助她夺回了王位,她还不得上了天去!到时,就更不会将他放在眼里了!他如此想着,猛地翻身面向敏妲。一把扯住她的肩膀,将她扳转过来,顺势又一个翻身,将她牢牢压在身下。敏妲惊得眸子乱颤,下意识用双手抵住他的胸膛。两人刚吵得不可开交,难不成他还有兴致?康逍墨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眼眸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你可别妄图糊弄本皇子。当初可是你说钟情于本皇子,又下药陷害于我!既如此,是时候拿出点诚意了。”敏妲闻言,皱了皱眉,心知此劫难逃,暗自叹息一声。幽暗柔和的光影里,她紧张不安地盯着康逍墨,康逍墨则戏谑地瞧着她。两人四目相对。须臾,气息冷不防变得有些深沉、暧昧。转瞬,他那狐狸眼变得魅惑而迷离。他缓缓凑近,温热的双唇轻轻落在她的脖颈。下一刻,她的衣物被他熟稔地层层剥开,最终与他赤诚相对。锦衾之下,玉体相偎。并未有过多前戏,她痛得闷哼一声。指甲狠狠掐入他的后背,惊得他猛然抬起了头。他早觉有些不对。他惊奇地打量着她额间细密的汗珠,紧蹙的眉头,以及紧咬的红唇。还有那微闭的双眼,颤动的眼睫。是一副似疼痛难忍,又不得不忍的模样。刹那间,他心头一阵无措,怜惜之情油然而生。“你……”他欲言又止,但心中已然明了,这是她的初次。这许多年,他虽有风流之名,却从不染指良家女子,只因不忍亵渎那份纯净美好。他所亲近的,多是放浪些的女子,她们或来自烟花巷柳,或是不甘寂寞的寡妇。他本以为,沙澜部民风那般开放,敏妲定也……却万没想到,这竟是她的初次。不知怎的,他心底陡然生出几分愧疚,动作猛地顿住,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继续。敏妲见他半天没动静,疑惑地睁开双眸。只见他正愣愣地凝视着自己,眸光中的神色复杂难辨。少顷,他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温柔笑意,轻轻凑近她的脸颊。 唇如羽毛般细细摩挲她的眉眼,动作轻柔至极。……——————————翌日便要随康逍墨离开京城了。来接叶苑苨的马车,都已备在院门口。晏漓、圆枣都会随叶苑苨一同去边城。用过晚饭,叶苑苨径直来了厨房。林伯身着黑色棉袄,正坐在炉子后的小杌子上,替她熬药。他的神态甚是悠闲,翘着二郎腿,晃动着光脚丫,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圆枣和刘伯的女儿,则在一旁的灶台上洗碗。见叶苑苨进来,圆枣赶忙迎上去搀扶:“小姐,您怎么来厨房了?这儿脏得很,您快回房去吧。”叶苑苨却道:“你们能先出去吗,就一会儿,我跟林伯说点事。”圆枣愣了愣,随即点头,拉着刘伯的女儿出了厨房。林伯闻声,眯起一只眼看向叶苑苨,嘀咕道:“丫头找我啥事?药马上就好。”叶苑苨走上前,蹲下身道:“林伯,我知道,您是苏公子派来的,对吧?”林伯嘴一撅,眼睛盯着炉火,摇头道:“什么苏公子,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叶苑苨也不争辩,唇角勾出一抹笑道:“我有事找他,您让他今晚来找我,好吗?”说完,不等林伯回应,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