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老贼害杀我陆家弟妹,按照我昆仑的规矩,我要派人将他的尸首送回昆仑山,在我陆家弟妹的坟前鞭尸焚毁,这才能告慰亡灵,也叫旁人知道,我昆仑的人不是可以随意动的。”
“掌门。”袖语轻唤一声,双眼低头瞥了一眼墨花剑。按理说齐鱼侯是暗影楼人,他死了,墨花剑自然归暗影楼,再不济也该交还寒山铸剑坊,只是今夜一掌定乾坤的是丁冕,这却让他一时为难,“这……”
丁冕自然看出两人心思,足尖一勾,宝剑便跳入掌中,继而长剑入鞘,双手捧上,却不是给霍炎,而是给袖语,笑道:“方才若无姑娘,几乎教这老贼走脱。再者,昆仑山本以指掌称雄,全宗自我柳师弟下山之后更鲜有习剑之风,这墨花剑就请袖语姑娘代为处置吧,全当抵了姑娘那一对金玉耳坠。”
“这……”袖语略微推迟,见霍炎点头,才应声接下,“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袖语多谢少宗主。”
“好说。”
“丁兄,既然此间事了,我二人就先告辞了,我们稍后再会。”
“好走。”
说罢,三人就此分别。丁冕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从怀中摸出一个约莫三寸长拇指粗细的铜管火器,用力一拉引线,就向夜空放出一个红色烟火,开始盘坐休息。
……
“追到此地,看来你没有揭穿我。”
距离皇宫几十里外的一个矮坡上,黑衣人扯下面罩,果然是太白宗主林碧照。
形容邋遢却昂首如剑锋的赵阔与他相视而立,剑却已经回鞘,他摇头道:“封山自省,阖宗尽诛,岂是儿戏。桃源于我有收容之恩,剑圣更有传剑之惠,如今虽然剑圣仙逝,但是许多桃源旧友都在林宗主手下效命,赵某自然不会恩将仇报,陷太白故旧于险境。只是赵某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为何林宗主会突然敢冒天大风险,来帮白诺城脱困?”
林碧照负手答道:“我太白开山数百年,为大周鞠躬尽瘁,不知死了多少长老弟子,还是第一次被下令封山自省。于我来言,此乃我一门之长的奇耻大辱。家兄为大周孤身赴海云边,最后陨落他乡,却没有得到该有的礼遇,于私来讲,此乃林氏之辱。仁宗想要肆意妄为,我又怎肯忍气吞声?”
赵阔点头说:“看来是赵某人粗浅,看错了林宗主。”
林碧照笑道:“可惜阁下已经改换门庭,另投雄主,真乃可惜可憾。”
赵阔顺势劝道:“既然太白已与仁宗分道扬镳,按仁宗的脾气,岂肯让卧榻之侧有猛虎隐患,早晚会对太白下手。宗主深明韬略,何不另寻明主,也可……”
“赵先生!”
赵阔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林碧照抬手打断,“今日无论我与仁宗之怨,还是太白与仁宗之怨,都并非太白与大周之怨。大周立国六百年,我太白更有八百年基业,这长久的岁月中,太白山和林氏虽然起起落落,但是跟大周数代君王的关系却也十分紧密,我不愿在我这一任宗主手上毁坏了彼此之间数百年的信任根基,甚至要闹得刀兵相见。而且大周皇室与太白同在中州,所谓唇齿相依,就像李易之于昆仑山,这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除非世上有人有搬山移海的本领,能将太白山移出中州,否则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愿让太白山与大周皇室义断恩绝的。说到底,仁宗陈煜已年过花甲,这天下未来的君主,未必就如他一样的狠辣心肠。”
听了这些话,赵阔瞬间了然,今日林碧照甘冒风险出手搭救白诺城,即是报了与仁宗的私仇,也拉拢了白诺城。若真有一天白诺城能够登基大宝,或许能念在莫承允当年收容之恩,念在林笑非兄弟之情,乃至林郎夫和他林碧照临危救难,会重新信任太白山。而若是日后得天下的不是白诺城,无论是李长陵还是萧山景,他今日作为,也是与仁宗决裂的证据。
想到此处,赵阔对林碧照的敬佩又重了几分,于是一向直言厉色的他居然笑了起来:“人言太白山一直有两柄剑,以前赵某浅薄不知,今日才算是真正见识了,确实名副其实。”说着,抱拳又道:“林宗主放心,今日之事赵某不会向任何人提起,但日后你我若各为其主,再见时也不必手下留情,这就告辞了。”
……
未央宫大乱,铁骑如奔雷般也已经远去,长安的百姓最懂规矩,各个关门闭户,熄灯禁声,宽敞的长街上清冷得就像一座无人的空城,夜风吹动枯叶旗幡,就更显幽静恐怖。
柳明旗费劲千辛万苦跌跌撞撞爬出铜牢,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根五尺木棍,就这样一瘸一拐得在长街山蹒跚前行。走着走着,他胸中豪气骤升,忽然放声狂笑起来,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