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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矿业革难

.."载淳捻起件绣着齿轮纹路的短衫,拇指蹭过皇后发烫的耳垂,"倒像是把整座蒸汽坊搬到了衣裳上。"他说话时呼出的白气拂动富察氏鬓边碎发,惊得针线筐里银剪当啷作响。

远处传来矿工们压抑的哄笑。

年轻矿工扒着竹篱偷看,冷不防被赵老矿工用烟杆敲了后脑:"看什么看!

没见万岁爷给娘娘画眉呢?"老人浑浊的眼珠里却闪过一丝落寞,握紧的怀表链子在手心勒出红痕。

晨雾未散时,矿洞前己跪了二十几个白发矿工。

赵老矿工将《天工开物》高举过头,泛黄书页间夹着的西洋齿轮图纸被露水浸得卷边。"万岁要拆祖宗基业,老奴们就用这把老骨头垫着铁轨!"

载淳的鹿皮靴碾过煤渣,靴头沾着的朱砂色矿泥像未干的血迹。

他弯腰去扶,老人却突然扯开衣襟,露出满背被竹篾筐勒出的紫红疤痕:"康熙爷年间就用火攻法,凭什么换这些吞煤吐火的怪物?"

布朗先生的怀表在争执声里咔嗒作响。

当钱年轻矿工扛着改良水车冲进人群时,铜制齿轮突然卡住外国专家的怀表链条。"赵师傅您瞧!"青年拍开蒸汽阀门,水流顺着包铁竹管喷涌而出,"昨日单这水车就多抽了三百担水!"

老矿工们围拢过来,皲裂的手指抚过发烫的铸铁件。

有人突然蹲在地上嚎啕,泪水在沾满煤灰的脸上冲出沟壑:"我爹当年...当年要是能用这个..."赵老矿工佝偻着背往后退,怀表链子不知何时缠住了水车的传动轴。

暮色再次染红矿脉时,载淳站在新立的速算学堂前。

富察氏捧着《格致须知》欲言又止,书页间飘落的算草纸上画着歪扭的蒸汽机图样。

二十个矿工子弟在煤油灯下抓耳挠腮,窗纸上晃动的身影像极了那些卡涩的机械齿轮。

"万岁..."皇后突然轻呼。

载淳转头时,正看见她发间沾着的棉絮在穿堂风里打着旋儿,像极了前世记忆里那些永远飘在实验室的纤维。

他伸手要拂,指尖却触到对方递来的名册——上面朱笔勾画的三十个名字,竟有半数被煤灰糊成了墨团。

库房里新到的英吉利分析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载淳摩挲着温度计上的玻璃刻度,恍惚听见前世导师的叹息:"工业革命最缺的从来不是机器..."夜风撞开虚掩的门扉,将人才培养计划的宣纸吹得满屋纷飞,像一场突然降临的鹅毛大雪。

矿务局的青砖墙皮剥落处凝着霜花,载淳屈指叩响案头泛黄的矿脉图。

红木匣里躺着墨迹未干的《同文馆矿业速成章程》,蝇头小楷在西洋坐标纸上爬出密匝匝的经纬——每道横线都标注着蒸汽机拆解课程,每道竖线都系着矿石分析实验。

"八旗子弟需与矿工同吃同住,每月考核三次..."富察氏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回响,载淳望着章程末尾盖下的朱红御印,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袖口金线绣的团龙。

窗棂外飘来碎雪,落在"速成教习需通晓几何代数"那行字上,洇出淡淡的蓝影。

此刻长春宫的暖阁里,富察氏将银剪子搁在珐琅掐丝炉上。

羊脂玉般的手指拂过黄缎经幡,檀香在七层莲花灯座间袅娜升腾。

她将誊抄的《金刚经》第三遍投入火盆,火星子窜起来映亮簪头的东珠,忽明忽暗如佛前长明的酥油灯。

"主子何苦..."宫女捧着铜盆欲言又止。

"万岁说这叫格物致知。"皇后将青金石数珠缠在腕间,望着南窗下堆积如山的《矿学辑要》,"本宫不通这些蒸汽铁轨,却信人心如矿脉,需得文火慢煨。"

西首门外临时搭就的芦席棚里,赵老矿工蹲在煤渣堆上吧嗒旱烟。

三十六个矿工子弟正围着布朗先生带来的黄铜矿相仪打转,有个后生伸手要摸,被他烟杆子重重敲在手背:"洋和尚的经,念得出真佛?"

"这是比重计!"布朗先生涨红着脸举起玻璃管,蹩脚的官话混着苏格兰腔,"要测矿石含铁量..."话音未落,后排突然响起瓷碗坠地的脆响。

众人回头时,只见钱年轻矿工捧着豁口的粗陶碗,褐黄药汤在夯土地面晕开苦涩的圈。

"昨儿个下矿闪了腰,连剂正经膏药都..."后生话没说完就被赵老矿工拽住后领,老茧横生的手掌按在他肩头微微发颤。

芦席缝隙漏下的雪粒子落在布朗先生的教案上,将精心绘制的等高线图洇成团团墨迹。

载淳站在矿务局二层的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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