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莫音迟疑道，“我先试试，你要是怕就背过身别看我。”

“别！”田辉驰立马制止道，“你别动！”田辉驰深呼吸，感觉自已的神经在疼。脑中不断闪过那些撕心裂肺的片段。

“你好，我是田先生的私人助理，今后也负责您的生活起居。”

“田先生今晚有紧急会议，不会回来了，您先回房间吧。”

“这是田先生的吩咐，请您坚持每天按时吃早饭。”

“已经早上八点了，请您起床。”

“您回来吧，先生不是故意的，离家出走是意气用事，这样只会让先生和您的关系更差。”

“好的，我以后就叫您小驰。”

“小驰。”

“小驰……”

田辉驰没有童年。每个人的童年大部分都是父母与自已的回忆。田辉驰的童年全是那个Zoe母亲机械的嘱咐和看似无情的劝慰。毕竟他的养父从不会关心自已，名为“田先生的嘱咐”其实是暗地的温暖。田辉驰一直知道，他也从不戳破。从一开始的试探到之后全心的接受，田辉驰将整个童年的时光尽数交给了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Zoe。

他知道她有意识，有感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慢慢的，这也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但是当田辉驰亲眼见证那个善良又自私的Zoe破窗跳下去的时候，他的童年永远死在那一刻。

脑子越来越不清醒。莫音也强烈感受到了田辉驰的痛苦。不知道为什么，莫音拉起田辉驰的手，朝那个窗口走去。

“你怕死吗，田辉驰。”莫音拉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

“之前很多次——尝试过自杀。”田辉驰嘴唇在颤抖，“但是现在不想死了。”

“为什么。”莫音回头看了他一眼。

“就是不想了。”田辉驰这时认真地盯着莫音看，“我能信任你吗，莫音。”

田辉驰再次面对童年的狼狈境地。他曾经被Zoe自私地抛弃。他想过逃避现实，以死结尾。是一群看似粗神经又在意自已的同伴拉住了他，让他始终在这个世界上有牵挂。但是他之后又做出了那样的事情。要是他们知道的话……田辉驰好像又失掉了活下去的理由。

现在……

田辉驰看了看拉住的手，扯了扯嘴角：“算了。”

“我听你的，你想往哪里跳？”

人类总是很奇怪的生物，他们能克服自已恐惧，有时候改变只在一瞬，甚至不需要理由。

田辉驰一点也不怕自已会死。对他来说，死反而是解脱。但是他不想看见莫音像那样成为拼不好的碎片。

其实他也挺自私的。明明不允许别人碎掉，又在很早之前让自已想活下去的心四分五裂。

“闭眼。呼吸。”

莫音说完，紧握田辉驰的手，“跳。”莫音面无表情地一声令下，脚尖使劲往地面一蹬。

在脚离开地面的那一瞬间，田辉驰狂躁的心突然安静。他盯着莫音看，看他的眉，看他的鼻梁，看他的眼睛。

尽管莫音的眼睛依然像最初见到时的平静，但是他的手臂意外地以一种拥护的姿势将田辉驰抱住。

两个人没有坠地，像是被孔道主动吸入一般，两个人最终像是凭空消失一样消失在了E元世界。

随之，田辉驰的噩梦也如同这次E元之旅一样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