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蹄裹棉布，马槊上挑着浸油的麻绳——他们不是要杀人，而是要纵火。

"直取中军帐！"陆荣白袍银甲，一马当先。他的坐骑突然人立而起，前蹄重重踏翻一架床弩。火星顺着泼洒的火油蔓延，将元军精心布置的防线撕开血淋淋的缺口。

脱欢的狼头纛在火海中倾斜，这个纵横草原的名将终于露出惊恐之色。他看见自已的亲卫队被火墙隔断，看见宋军轻步兵顺着填平的壕沟潮水般涌来，更看见那个白袍将军的剑锋已染上血色霞光。

浓烟遮蔽了月光，福州西郊的芦苇荡在夜风中沙沙作响。

陆荣蹲在暗渠出口，指尖摩挲着湿润的夯土——前夜死士们填埋的壕沟段，牡蛎壳与泥土已凝结成青灰色的硬块。

"将军，火龙出水已备齐。"

陆秀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中捧着个青铜罗盘，指针正微微颤动指向西北，"亥时三刻潮水将至，暗渠水位会下降三寸。"

陆荣抓起把泥土扬向空中，细碎的牡蛎壳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传令张世杰，子时整点燃北门烽火。"他忽然握紧掌中泥土，"让元军看看，困在笼中的猛虎如何撕破罗网。"

子时的梆子声刚响，北门城头突然腾起十丈高的火柱。张世杰命人将硫磺混入松脂，橙红的火焰中不断迸射青绿色毒烟。

正在换防的元军重步兵慌忙戴上湿布，阵列顿时乱作一团。

"宋军要突围！"瞭望塔上的士兵嘶声叫喊。

脱欢赤着脚冲出营帐，左眼缠着的纱布渗出暗红血渍——三日前流矢擦伤的眼球仍在作痛。

他望见北门方向火光冲天，当即抽出弯刀："传令中军，全部压向北..."

话音未落，西南方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