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飞了树梢的夜鸟,飞向漆黑的原野。
直到广播里传来“餐车开始供应晚餐”的通知,歌声才渐渐平息。
大家纷纷打开行囊:有的掏出母亲烙的葱花饼,油香混着面香飘散开;
有的拧开玻璃罐,腌萝卜的咸鲜气漫过来;
有的解开蓝布包,露出几个硬邦邦的窝头。
小林打开哥哥塞给她的布包,两个白面馒头,小玻璃瓶里的肉酱泛着油光。她掰了半个馒头夹上肉酱,递给身边的高晓燕:
“晓燕姐,尝尝我妈做的肉酱,放了黄豆酱,可香了。”
高晓燕笑着接过去,从帆布包里摸出个油纸包:“我妈给我煮了茶叶蛋,分你一个。”
小林正想把剩下的半个馒头分给何慧芳,却发现身边的座位空了。
她以为何慧芳去打水,便拎着水壶朝车厢连接处走去。
刚转过拐角,就看见何慧芳蹲在过道里,正啃着个黑乎乎的窝头。
那窝头硬得能硌掉牙,她却吃得很慢,像是在嚼什么珍馐。
小林心里一酸,想起老师说过何慧芳家的难处:
父亲在砖窑厂当临时工,母亲常年卧病,下面还有三个弟妹等着吃饭。
她攥着馒头的手微微收紧,想上前招呼,脚却像灌了铅。
是啊,以后要一起生活那么久,自己总不能天天接济她。
最终,她低着头快步走过,水壶撞到铁栏杆上,发出哐当的轻响。
车厢里的灯光渐渐暗下来,年轻人们依偎着进入梦乡。月光透过车窗,在他们脸上投下淡淡的光晕,照亮了眼底未脱的稚气,也映出对未来的憧憬。火车在铁轨上“哐当哐当”地前行,载着满车厢的青春与梦想,驶向那片等待他们耕耘的土地。
六天六夜后,火车终于驶进终点站。
小林跟着人流下车时,双腿像踩在棉花上,差点栽倒在月台上。
车站广场上停着三排解放牌卡车,木牌上分别写着“一团(平吉堡农场)”
“二团(暖泉农场)”
“三团(前进农场)”。她和高晓燕、张自立还有何慧芳一起爬上了平吉堡农场的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