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抽出身后的饮秋。
她不抽剑,反而别扭地单手握住剑柄:
“老登,知道这是什么吗?”
“刚给它起了个新名字——打狗棍,你喜不喜欢?”
语毕,剑鞘从四?面八方落下,快准狠地落在?肩,脊,腿,关节各处。
她的动?作太快了,眼睛未及捕捉,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便传入耳中,穿刺般的痛楚几乎同时,于身体各处席卷而来。
妫海临几乎在?一秒之内失去所有战力,天堑般的差距令自负了一辈子的她,久久难以回神。
只能宛如丧家之犬般,凭借本能驱马逃离。
荣玄玉悠哉悠哉地跟随其后,每过?一会儿便敲碎她一根骨头,直至妫海临瘫软如面条,烂泥般从马上坠落。
一颗传奇的陨落,往往意味着新星的冉冉升起。
荣玄玉敲碎的不止妫海临的骨头,还有她单枪匹马兵临阵前,摇摇欲坠而不敢反抗的南靖军心。
“东瀛的将士们,听我号令,杀——”
山海关城门大开,无数热血激昂的将士随荣玄玉扑杀而来。
号声?陡然拔高,尖锐而嘹亮,宛如苍鹰穿破云霄的尖啸,响彻四?野。
数十面战鼓擂动?,沈重而密集的鼓点,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滚滚而来,冲击着南靖每一位士兵的心灵。每一声?鼓响,都震得?空气?嗡嗡作响,仿佛要将这天地间的风云都搅动?起来。
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天。东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冲破了南靖的防线。
南靖主将被虐杀,群龙无首,兵败如山倒,无头苍蝇般四?散而逃。
不知是谁在?队伍后方喊了句:“撤去南山坳,那里有我们的退路!”
南靖将士们具随波逐流地冲进山坳里,甫一进入,满天箭羽落下,刚欲转身折回,十几万大军已?经封住山口,来了个瓮中捉鳖。
漫天遍野响彻东瀛士兵的呼喊:
“放下武器!降者不杀!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一时之间,战场上先是陷入了片刻的死寂,紧接着,一阵令人?心悸的“哐当丶哐当”声?逐渐响起。
这杂乱无章的声?音,由稀疏逐渐变得?密集,仿佛是士兵们内心恐惧与绝望的宣泄,又?似是对命运无奈低头的叹息。
夕阳的馀晖下,马蹄飞踏而起的尘埃逐渐散去,昏黄的雾霭垂坠与大漠地平线之上。
圆佑三十四?年冬,武圣长孙冀佯败于阵前,暗与东瀛长公主谋,以为内应,遂于内瓦解南靖宫闱。
主将荣玄玉大破南靖兵于山海关,捣其要害,南靖自此势颓,终为东瀛所并,致域土易主,国祚倾移,诚为世变之要纪也。
——《东瀛史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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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三月,麦浪翻滚绿波荡。
晨辉破雾,洒于官道,荣玄玉驭着骏马,缰绳在?握,风拂衣袂猎猎作响,蹄声?哒哒若急雨敲阶。
就快到京城了。
山海关大捷后,待荣玄玉安排好清理战场,调整布防,收编俘虏和论功行赏等事宜后,立即马不停蹄地离营归京。
可?即便这样,距她离京那日,依旧过?去了四?个多月。
那时,她的郎君刚刚分娩。
荣玄玉记挂着郡主府,片刻也不敢停歇,一路风尘仆仆,脸都没?来得?及洗,便勒马于府门前。
门房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旋即欢天喜地地冲进府门,一路高呼着向殿内奔去。
“郎君——,荣大人?回来了!大将军回来了!!郎君——”
殿门轰然打开,俊秀的青年跑出来,一眼望见踱步而来的荣玄玉。
他倏地红了眼睛,捂唇扑进荣玄玉怀中。
荣玄玉扶稳青年,下意识往后撤了撤腰,生怕挤到腹中的孩子。
然而下一秒,她茫然地向下看了一眼,目光触及孟新霁平坦的小腹,瞳孔骤缩。
“啊……”不儿,崽呐,不还揣着一个吗?
青年知道荣玄玉在?迟疑什么,眼睛一亮,草草抹了抹泪,拽着荣玄玉进了卧房。
荣玄玉隐隐猜到:在?她离开的日子里,孟新霁已?经生下了那个孩子。
她眼底有愧疚浮动?,心道不若以后便辞官吧,也省的整天担惊受怕的。
可?没?多久,她顾不上思考那些了。
荣玄玉懵逼地盯着摇车里的三个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