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传闻中从十七岁起就南征北战、在沙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许少帅,竟然会面露惧色。若不是亲眼所见,聂无忧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甚至会觉得是有人在恶意诋毁,非得把那诽谤之人教训得下不了床不可。
祝温一原本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盘告知,但转念一想,许寒一身为一军统帅,若是提及他受伤落魄的那段经历,恐怕会有损他的颜面。于是,她只是支支吾吾地说:“是在因缘巧合之际认识的。”
然而,她越是这般避而不谈,聂无忧就越是认定她和许少帅之间有着不寻常的私情。
许寒一是何等人物,日后可是要接管督军大位的人啊。在聂无忧看来,他的妻子必定得是身世显赫、长袖善舞的贤内助。而祝温一,家世并不显耀,性子又太过洒脱不羁,怎么看都与许寒一不是良配。
在聂无忧那审视的目光下,祝温一感到局促不安,下意识地拉了拉衣摆。
聂无忧心中暗自思忖,也罢,等以后找个机会好好探探少帅的口风。若不是父亲当初卸了九省巡阅使的职位,许大帅也不能如此顺利地上位。既然许家承了这份情,他们聂家在周家人面前,总归还是能说上几句有分量的话的。
祝温一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说道:“对了,三哥,许寒一在院子里等你。 ”
聂无忧一听,佯装嗔怪道:“你这丫头,怎么不早说,哪能让少帅等呢。 ” 说着,他苦笑一声,假装没有听见祝温一对少帅那略显不敬的称呼,便急匆匆地往外走去。
聂府是一座典型的旧式大房子,园中假山嶙峋,叠石成山,山上林木郁郁葱葱,一片苍翠。一座亭子屹立在土山的顶部,沿着蜿蜒的台阶拾级而上,便能到达亭内。站在亭中向四周眺望,数里之外的景色尽收眼底。
此时,许寒一正坐在亭中的石凳上,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石桌,发出沉闷的声响,这是他沉思时的习惯动作。近侍们都清楚,只要许少帅做出这个动作,那就意味着必定有人要倒霉了。
原来,禹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了南芜镇,他们打的是先发制人的算盘。禹军急需劳动力,于是将镇上的青壮年人口全都集中起来,更令人发指的是,还把女子抓去劳军。
许家治军向来军纪严明,而许寒一更是恩怨分明,他最为厌恶两军交战时殃及无辜百姓。像禹军这种只重利益、毫无军纪可言的队伍,在许寒一眼中,根本就不够格成为他的对手。
聂无忧来到亭中,在许寒一面前立正站好,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道:“许少帅。 ”
许寒一微微点头,直截了当地问道:“镇上有多少个入口? ” 他正谋划着一个万无一失的突破口,打算从后方突围,来个火烧后院,将禹军一网打尽。
聂无忧一听便明白了许寒一的意图,连忙回答:“官道确实只有一条,但是金鹤山有很多小径能通往镇上。只不过,现在不清楚这些小径是否有重兵把守,而且不熟悉路况的人,可能很难在短时间内通过。 ”
许寒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等薛憕回来,再行商议。 ”
此次进入南芜镇,除了许寒一和聂无忧,还有薛橙、张侍卫和林侍卫三人。在路上,许寒一认出祝温一后,便立刻派薛憕等三人前去侦查,同时暗中尾随保护她。
恰在此时,薛憕大步踏入了聂府大门。他快步来到亭中,向许寒一和聂无忧汇报:“他们将大本营建在矿山的东南面,正驱使镇民开矿,眼下正在搭建架子,赶建鼓风机。 ” 说到这儿,薛憕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而且,我们还发现好几具尸体被抛在路边。 ”
聂无忧听到这话,心中猛地一沉,焦急地问道:“家父也在其中吗?求少帅救救年迈的父亲! ” 说着,他单膝跪地,头低得极低,脸上满是担忧与恳求。
人生最大的遗憾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两年前母亲去世时,聂无忧正在前线打仗,没能在病床前伺候,只来得及匆匆参加葬礼,这已然成为他毕生的遗憾。如今,想到父亲可能遭遇不测,他简直不敢想象。
许寒一连忙上前,亲自捧起聂无忧的双臂,将他扶起来,坚定地说道:“无忧放心,伯父定能安全无恙。 ”
接着,许寒一有条不紊地安排任务:“我们需要你领着薛憕他们在城中布下暗哨,把军火准备妥当。另外,还需要一个人领路,将城外布防调度进城。”
薛憕接着汇报:“我们来时的路已被禹军发现,另外几条小路也都堆砌上了沙包,用来防御外敌。 ”
就在这时,祝温一双手用木盘端着一壶清茶,正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