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逐月华流照君
自那夜许寒一拍下了“希望”以后,全梅城但凡有些门道、能打听消息的人家,都在暗自揣测许少帅怕是好事将近了。虽说三媒六聘还未正式定下来,可连那璀璨夺目的“希望”蓝钻戒指都已备好,这婚事仿佛也就是板上钉钉、近在咫尺的事儿了。
江时皖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胜利者的得意之中,她周旋于梅城的上流社会,姿态高傲,举手投足间尽显优越。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那些在这场感情“角逐”中败下阵来的女人们的妒忌与讨好,仿佛已经笃定自已就是未来的少帅夫人,整个世界都在她的脚下。
然而,那个拍卖会的夜晚,却如同一道难以跨越的沟壑,让许寒一和祝温一的关系陷入了冰冷的僵持。表面上风平浪静,可暗潮却在深处汹涌翻卷,随时都可能掀起惊涛骇浪。许寒一已经接连好几夜未曾回府,空荡荡的瑾年居里,祝温一独自徘徊,满心的孤寂与惆怅无处诉说。
祝温一默默着手收拾行囊,此时她才惊觉,自已来到这里后,竟没积攒下多少属于自已的东西。她当初空着手踏入这大帅府,如今的物件都是后来添置的。一个小小的包袱里,装着她来时穿的衣服,那是她过去生活的印记;一支碧玉簪,虽不华贵,却承载着往昔的回忆;还有那块几经辗转又回到她手中的银牌,看似普通,却有着难以言说的特殊意义。她反复地将这些东西收起来又摊开在床上,内心满是纠结与挣扎,实在拿不定主意究竟是该就此离开,还是再留下来面对这复杂又迷茫的一切。
她在心底不住地埋怨自已,怪自已太过不争气。她深知,感情这东西,从来都不是自已能够轻易掌控的。在这段复杂而又微妙的感情漩涡里,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无助,仿佛置身于茫茫大海之中,找不到前行的方向。
至于许寒一,他身为堂堂少帅,平日里指挥千军万马,威风凛凛,备受万人敬仰。在他的观念里,无论如何也不该是他先低头让步。再加上那晚拍卖会上发生的事,一直如鲠在喉,他满心期待着祝温一能主动来向他解释。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不但没等到她的解释,等来的却是她要离开的消息,这让他既意外又恼怒。
这日夜晚,许寒一还在军区办公室忙碌地处理军务。突然,守门的卫兵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地报告:“少帅,祝小姐还未回府,小的特来请示该如何是好。”许寒一闻言,眉头瞬间紧紧皱起,目光如利刃般射向卫兵。那卫兵只觉浑身一冷,冷汗“唰”地冒了出来,双腿微微发颤。他心里懊悔不已,早知道就该多问一句祝小姐的去向,如今若是祝小姐出了什么意外,他这条小命可就没了。
许寒一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沉声道:“去把薛憕叫来。”不一会儿,薛憕快步走进办公室。许寒一语气冰冷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亲自带一个小分队,暗中去寻祝小姐,切记不要打草惊蛇。要是让我知道有人敢动她一根毫毛,我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薛憕领命后迅速离去,许寒一则起身回府,坐在书房里,目光死死地盯着桌上的银牌,心中五味杂陈。
许寒一回到瑾年居,踏入房间,入目之处皆是一片整洁,整洁到毫无生活气息,仿佛这里从未有人居住过。打开衣柜,之前为祝温一添置的那些漂亮衣服,此刻都安静地挂在里面,可却再也不见她穿着这些衣服的身影。他压抑着满腔的怒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忽然,他看到那块属于自已的银牌被端正地放在桌面上。他伸手捞起银牌,紧紧地攥在手心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已一番真心实意,竟被她如此轻易地弃之不顾,这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他越想越觉得祝温一或许已经决然地离开了,想到这里,他当机立断,吩咐全城戒严。宋皖接到命令,虽心中满是疑惑,但也不敢多问,赶忙传令下去。此时的许寒一,肚子早已咕咕作响,可他哪还有什么胃口,整个人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满心的烦躁与不安。
事实上,许寒一的猜测没错。此时的祝温一正坐在火车之上,梅城对她而言,终究是个陌生的地方,南芜才是她心底真正的家。她心中满是愧疚,觉得自已对不起南芜,只有在遇到烦心事、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想起那个生她养她的地方。她也对不起逢哥哥,自从出事后,这么长的时间,她都没能回去看看。她实在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两座空荡荡的府邸——宋府和祝府,曾经热闹非凡的地方,如今只剩下残垣断壁,日后只剩她孤身一人,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在那里继续生活下去。
曾经,她像一只受伤的小鸟,躲在许寒一的怀抱里,天真地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