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天空湛蓝如宝石,云朵洁白似棉絮悠然飘荡,这般宜人的天气,正是郊游的绝佳时节。然而,对于策马狂奔而言,却并非理想时刻。郊外的百草已然枯黄,泥块干燥得如同碎渣,踩在上面发出脆响。此时,郊外有不少人在野餐,欢声笑语回荡在空气中,可骑马之人却寥寥无几。
许寒一却全然不在乎这些细节。一声令下,薛憕便领命匆匆前往马场,将他那匹威风凛凛的宝马牵了出来。只见那马身姿矫健,毛色油亮,四蹄修长有力,一看便知是千里良驹。许寒一身轻如燕,脚尖轻点,转眼便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潇洒至极。他双腿轻夹马腹,马鞭一扬,骏马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去,一口气纵马跑出三四里地。风在耳边呼啸,他的衣袂高高扬起,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发出阵阵惊呼。随后,他猛地勒住缰绳,骏马前蹄高高跃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又稳稳地落在地上,迅速转身,片刻间便回到了祝温一面前。
薛憕为祝温一精心挑选的是一匹温驯的母马,通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它的眼睛如铜铃般又大又明亮,睫毛修长而浓密,随着眼睛的眨动轻轻颤动,显得格外俊俏。祝温一虽在八骏图里见得多了马的模样,可真正近距离接触一匹活生生的马,这还是第一次。她满心欢喜,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围着白马不停地转着圈,嘴里还不时发出惊叹声。
“它叫寻梅,喜欢吗?”许寒一将自已的缰绳递给薛憕,亲自走到白马旁边,伸手轻轻抚摸着马的脖颈,温柔地问祝温一。
“它居然有睫毛,好长的睫毛。”祝温一雀跃得像个小孩子,眼睛里满是新奇与喜爱,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去摸一摸那长长的睫毛,可刚一靠近,寻梅便打了个响鼻,喷出一股热气,吓得她连忙往后缩,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已的衣角。
“你都有睫毛,就不允许它有睫毛吗?”许寒一笑着打趣道,随后接过薛憕递来的马梳,神色认真地解释,“给你的马梳毛是很重要的一堂课,你要和它亲密接触,让它熟悉你的气味、你的声音,不惧怕你,这样你们才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祝温一听得十分认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许寒一的一举一动。她丝毫没有察觉到许寒一已经抓住了她的手,带着她一起给寻梅顺毛。等到她意识到的时候,她的手已经被许寒一温暖而有力的大手包裹着,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手中的温热,那温度仿佛一股电流,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她的心跳陡然加快,心中犹如揣着一面小鼓,砰砰乱跳,她只希望这剧烈的心跳声不要太大,不要被身后的许寒一听到。
“我教你装上马鞍,然后是肚带,再然后是缰绳。”许寒一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低沉而富有磁性。祝温一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顺着许寒一动作的牵引,僵硬地完成一个又一个步骤。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离我好近。最后,许寒一终于放开了她的手,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可心里却又隐隐有些失落。
“清理马蹄比较危险,以后我再教你。”许寒一边说边蹲下身子,动作自然又流畅,一看就是做习惯了这些事的人。以他这般尊贵的身份,让下人做这些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可他却偏偏什么都要亲力亲为,这让祝温一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
薛憕搬来了一张小板凳,许寒一很自然地牵祝温一上马。他毫不避讳地抓住祝温一的脚,轻轻放进马镫里,动作小心而又温柔。“抓好马鞍,走两步,感受一下。”他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随后,他示意薛憕和其他卫兵往后退,亲自牵着缰绳,像个忠诚的马童一样,慢慢地陪着祝温一的马走着。
祝温一挺直身子,坐在马背上,心里既紧张又兴奋。刚开始,她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双手紧紧地抓住马鞍,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不过,慢慢地,她找到了平衡,紧张的情绪也逐渐放松下来。走了几步开外,祝温一不自觉地脱口而出:“你对每一个女人都这般好吗?”
许寒一牵着马走在前面,听到这句话,他微微一愣,随后缓缓回头,目光正好撞进祝温一的眼睛里。这是祝温一第一次在比他高的位置上看他,她发现他的目光如梭,深邃而明亮,分明是白天,那眼睛里却又似藏着幽蓝的星芒,仿佛浩瀚的宇宙,让人忍不住深陷其中。她不由自主地将手按在胸口上,那颗心此时跳得更加急促了,仿佛有某种预兆般地剧烈响应。
“我对你如何你还不知晓吗?”许寒一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去的南芜?又是为了谁去的疫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