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到城里时,已近黄昏。秋日天黑得快,等回到府中时,早已灯火通明。大厅上开了宴席,男男女女穿梭其中,热闹非凡。许城在书房中等着许寒一,许寒一和祝温一经过花厅的时候,太太小姐们和军官老爷们分开还在打着麻将。见他们一起进来,免不得说笑上几分。
“许少帅就说赶着去见大帅,男人的事情女人少管,你一个姑娘家的,还不如来陪我们搓两下麻将,不比他们有趣吗?”一位夫人似笑非笑地拉扯着祝温一,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打量。
“人家正是新鲜的时候,当然去到哪儿都要黏在一起的了。”另一位夫人挥着手帕笑着,表面上是为祝温一打抱不平,可暗地里贬低祝温一身份的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许寒一嘴角微动,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一直在一旁等候多时的阿栖立刻上前,微笑着解围:“大帅也请了祝小姐一同前去书房。”许寒一光明正大地带着祝温一头也不回地往里走,祝温一赶忙回头歉意一笑,留下花厅内满是好奇的嘴脸。
书房里,许城端坐在正位上,神色威严。下首坐着一个陌生的女人,穿着中式的湛蓝旗袍,那旗袍的剪裁恰到好处,将她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她手里拿着绣工精致的团扇,如墨的发披散于肩,眼尾尽是迷离的媚态,好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二人进屋后,先拜见了许大帅许城,又向那坐在下首的女子行了一礼。
“敢问小姐尊姓?”许寒一礼貌地问道。
“来来来,程小姐,这是犬子许寒一。”许城笑着介绍道,“这是从南京来的程小姐,是总统身边的重要人才。”
程韫欢轻轻扇了扇扇子,笑吟吟地答:“哪里哪里。虎父无犬子,许将军谦虚了。传闻已久,今一看,许小将军果然是一表人才,有乃父之风。”
许城呵呵直笑,一来二往地,又说了些谦虚的话。过了一会儿,程韫欢才问道:“那位便是女神医祝温一小姐吗?”
祝温一本在凝神静气地听着两个位高权重的人在寒暄,忽然耳闻提及自身,不由心里一惊,旋即大大方方地望过去。
“总统收到消息,知道祝小姐是此次平瘟的大功臣,特派下属前来颁布嘉奖令给祝小姐的。”程韫欢笑着说,眼中满是赞赏。
祝温一未曾与高官打过交道,突如其来被戴了顶高帽,又被表扬,下意识地便回头想寻可信任之人。许寒一微微颔首,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小女子人微力薄,全靠许大帅及许少帅领导有功,江执医生医术卓越,其他各个地方的大夫医者仁心,各将士不离不弃,上下一心,众志成城,这才能将瘟疫消灭。”祝温一谦虚地说道,声音清脆悦耳。
“祝小姐医术好,又不骄不躁,真是难得的好女孩。年少帅不是未曾婚配,我这一路上可听到不少传闻,都说二人郎才女貌天仙配,你二人名字又恰好登对,大帅真是好福气!”程韫欢笑着打趣道。
许城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一副笑呵呵的慈父模样。祝温一正觉着有些许尴尬,许寒一忽然道:“男才女貌这话程小姐说笑了。祝小姐的才情可不是我一个只会行军打仗的莽汉能配得上的,日后祝小姐的药堂开到南京时,还请程小姐多担待照顾一下。”
“一定一定。”程韫欢笑着应道。
程韫欢和许城还有正事要谈,二人告退出去。出了许大帅的院子,才走了几步,祝温一便沉不住气了:“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虽然她没说要嫁给他,可是他刚才那一顿抢白似乎是她上赶着要嫁给他,他极不情愿一般。她刚生出来的勇气稍稍褪色,一颗玻璃心随时要破碎,她又想往后退了。
“难道你真的愿意嫁给我?你要嫁,我也不是不愿意的。”许寒一先是嬉皮笑脸地说着,看到祝温一脸上的怒意,又赶紧收起笑容。祝温一先是被他的嬉皮笑脸吓了一跳,后又压抑住怒火不回话,疾步想要从他身边走过。许寒一一把抓住她的双手,紧紧地攥在手心上,力气大得让祝温一无法挣脱。祝温一拼了命想要挣扎,却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许寒一静静地伫立在那儿,目光中有不可抑制的灼热与疯狂。挣扎得久了,祝温一也累了,对上他的眼神,像痴了一样站在那儿,二人久久相对无语。清风朗月中,二人也许真的可以一眼万年。
“你到底想怎样?”祝温一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被许寒一的眼神看得心慌意乱。
“阿祝,我只说这一回,或者以后还会说很多回,我不知道。我喜欢你,真心诚意地心悦你。”许寒一的声音低沉而深情,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祝温一,仿佛要把她的样子刻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