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林州,林州刺史称病没有出去迎接,是程香颂和害怕掉乌纱帽的长史等官吏准备迎接事宜。
官吏们围着长宁县主嘘寒问暖,长宁县主应付过去,先去安置百姓的地方转了一圈,称赞道:“还好,不像我从前遇见的那些官吏敷衍了事,是有认真做事的。”
众官心虚地别来脸,这边主要是程香颂在忙,他们碍於刺史,只是负责给程香颂开门行方便而已。
偷眼往程香颂脸上看,见她没有出言澄清,官吏们心下松一口气。
长宁县主将所有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包括他们胡乱闪动的目光,大概看明白,主要出力的人是团练程香颂。
“胡三娘如今人在何处?”有程香颂负责,长宁县主便不担心重建房屋的事情,转而将注意放到皇帝交代的另一件事上。
“县主请随下官来。”长史看中这个表现的机会,忙不叠地给长宁县主引路。
长宁县主见到胡三娘,就是平平无奇一妇人,脸上已经有褶子,不年轻,但还算有活力,眼睛里闪着精光,满是市侩小民之态,没什么特别的。
胡三娘听闻是县主,慌慌张张地跪在地上,大呼冤枉,哭道:“县主开恩啊,民妇并非有意纵火,都是炼丹中途出岔子,民妇的手也没了,已经是自食恶果,恳求县主从轻处置!”
长宁县主道:“娘子放心,圣上宽仁,给了娘子戴罪立功的机会,只需你写下那炸炉的丹药方子,重新试验一番,如若相同,便恕你无罪。”
胡三娘呆滞地顿住,她准备一箩筐求情的话失去用场,听完长宁县主的要求,左手的伤口立时疼痛起来。
“再……再炸一回?”
胡三娘舌头打结,吓得差点说不出话,她不理解这是做什么,反正背后冷嗖嗖的,爆炸那一瞬间的痛感蔓延四肢百骸,全身骨血。
长宁县主颔首,为维护皇帝的形象,她已经找到借口遮掩,解释道:“圣上的意思是娘子那丹药可能有大用处,如若办成,便是利国利民的大功,娘子的名字或可载入史册,流传千古。”
胡三娘楞怔,完全被青史留名砸晕,想不到自己因祸得福,遇上这样的好事。
她按住怦怦跳的心口,登时忘记受罚的忧虑,瞪大眼睛问:“县主此言当真?”
长宁县主昧着良心,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堂堂县主,还能哄你不成?”
胡三娘喜出望外,紧忙跪下向长宁县主磕头谢恩,满心满意都是长宁县主说的那句话,抵抗不了青史留名的诱惑。
长宁县主奇怪道:“你不害怕吗?毕竟因炼丹经历一次死里逃生,这还没有多久,便要触碰那些东西,甚至覆原当时情状,你不怕再出意外?”
胡三娘不以为意地说:“回禀县主,民妇就是师婆,专门以偏僻之法为营生,一次不成总要多来几次,生死於民妇而言就像那天上飘的云,更何况县主说那丹药可以造福后代,民妇便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话说得大义凛然,其实胡三娘是为逃脱处罚,她们这种人,只要能活命,什么都敢做。
再者说,圣上那么看重她的丹药,就算县主说的不做数,没有名留青史,她也可以打着这个噱头赚钱。
至於危险,她小心谨慎一点便好,不信她能两次掉进同一个坑。
长宁县主深受震撼,不禁怀疑自己猜错圣上意图,胡三娘手里的丹药可能真有大用处。
胡三娘兴冲冲地写下丹药配方,跟着长宁县主到城郊无人之处炼制,这次所有东西齐全,所用器物材质都是最好的,她自信能够覆现那声震天巨响。
当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四周树木稀少,到处都是土石,不至於引起大火,也方便掩护她们,藏身石后观察炼丹过程,探究其中的玄妙。
长宁县主命所有人退避,胡三娘身体距离炼丹炉很远,全凭她伸长右手点燃炼丹炉后。
火一起来她就丢下所有东西,快步跑到长宁县主身后,捂住耳朵,紧闭双眼,在咚咚心跳声里等待那道巨响。
一刻钟过去,没响。
两刻钟过去,没响。
胡三娘两腿麻木,还是没响,本来信心满满可以借此逃脱处罚,发财致富,青史留名,现在她什么都不敢想了,只求炼丹炉赶紧炸开,她不用挨板子就谢天谢地。
随着时间的流逝,胡三娘脸色越来越白,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长宁县主问道:“什么时候才能响?”
胡三娘艰难扯出笑容说:“县主,快了,再等等,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