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国
郑兴棠前脚刚走,许四娘听说谭麦娘增援了一支娘子军,时间紧急没有办手续,许四娘心下疑惑,长宁县主不在,她没有束缚,便前去码头查看情况。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船上站着的人竟然正是苦寻无果的郑兴棠,许四娘吃惊地瞪圆眼睛,用手揉了揉眼皮,定睛一看,不是郑兴棠是谁。
郑兴棠在这里,那她们已经出海的消息是哪里传出来的!
许四娘惊疑交加,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来晚一步,船已离岸,思考不及,许四娘焦急地跑过去,推开小吏,亮出令牌止住小吏骂声,解开绳索,放出一只小船,命船夫死命划。
鉴於她先前不小心将郑兴棠吓跑,许四娘有了经验,不再贸然开口,憋着气往郑兴棠所在的大船靠近。
今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海面湛蓝沈静,航船时清爽的凉风吹过,心旷神怡,真正离开鱼兴县,到了海上,郑兴棠才长舒一口气。
“兴棠,发现一只小船,好像是官府的人,是不是官府发现我们了!”秦大娘发现异常,着急忙慌地走过来。
郑兴棠心惊,“县令反应过来了?”
一瞬间已有百种念头闪过,能跑就跑,不能跑便打,打不过想办法求人情。
郑兴棠将各种结果推算出来,转头往秦大娘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海浪推着小木船离她们越来越近。
船上有两人,其中一个肤色黢黑的人吓得郑兴棠胸口重重跳了跳,令她印象深刻,是那日追她的黑炭精!
仅仅两个人,也没有携带武器,不像是官府察觉她们身份异常特意追回来,无数个猜想从郑兴棠脑中浮起。
在她思考的时间里,那只船逐渐靠近,上面的人面容也清晰起来,郑兴棠眯眼端详,觉得有几分熟悉,探出半个身子仔细分辨。
“郑兴棠,我是成玉!”
终於抵达郑兴棠面前,许四娘气沈丹田,鼓足声音大喊,她不相信这么近的距离,郑兴棠认不出她的面容,听不到她的声音。
如果郑兴棠真是在这样的情况还逃跑,许四娘不得不怀疑郑兴棠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故意装作没认出她,躲避相认。
这次,郑兴棠总算看清楚那张脸的五官轮廓,竟然是太女徐成玉,她楞怔半晌,瞠目结舌,脱口就道:“太……”
秦大娘还在身边,发懵地看着她们两人,问道:“兴棠,怎么了?”
郑兴棠反应过来,及时停住话音,立即改变语句补救道:“太黑了,差点没认出来我的旧友。”
郑兴棠紧忙让秦大娘快去把许四娘接上来,秦大娘吃了一惊,“兴棠你在府衙里有人啊,难怪不怕被拆穿,敢用官船,我还提心吊胆好久呢。”
秦大娘去接人,郑兴棠尴尬地干笑,她也没料到太女竟然混进了官衙,回忆上次的事情,恍然大悟,原来太女认出她是郑兴棠才不停追她。
许四娘上船来到郑兴棠面前,攥紧拳头往她胸口捶一拳,力气不重,但也不轻,许四娘骂道:“好你个郑兴棠,连我也认不得了。”
郑兴棠捂住胸口,连声道歉,忍不住为自己申冤:“我是逃亡在外,身后有官府的人追击,当然要逃,哪里顾得上处处留心。再者说,成玉你变成这个样子,我实在没敢仔细瞧!”
“你怎么在鱼兴县的?”郑兴棠好奇,倏地想起自己做圈套,骗县令说太女的行踪在秀水出现,她突然紧张地正色道:“这段时日,你在官衙可好,没有人前去寻你麻烦吧?”
有陌生人在场,许四娘不便多言,摇头道:“说来话长,一番机缘巧合,没碰到什么麻烦。我还想问你,你怎么成匪盗了?”
郑兴棠迎她进船舱,笑道:“我也说来话长,也是机缘巧合,进去说吧。”
两人在船舱里对坐,没有旁人,桌面空空荡荡,海上物资短缺,她们必须在登岛之前省吃俭用。
不过干瞪眼闲话不太好,郑兴棠从角落取出一坛酒,浅浅倒了小半碗给许四娘,出声道:“这是我在秀水一户人家所沽,比不上长安的琼浆玉液,殿下莫要嫌弃。”
今时不同往日,许四娘心态大有转变,她平和地说:“现在我是泉州长史杜延善的远亲,许四娘,不是什么殿下,你以后唤我四娘便好。长安绿酃虽好,然农家酒水自有其风味,无需放在一处做比较。”
两人都将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许四娘感叹道:“真是阴差阳错,各有机缘啊。”
郑兴棠点头,邀请道:“四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