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必要，所以——

电话亭里的男人收了线，转过身。

卡尔站在原地，呼吸一窒。

男人的鞋擦得锃亮，嘴角紧绷，脸色比柏林的冬天还冷。他比记忆中显得更苍老，但依旧挺直着腰板，打扮考究，皮手套扣得严严实实，衬得整个人像某种过时的、但依旧咄咄逼人的军国遗物。军人的习惯根深蒂固，连皱纹都无法改变他那张严肃刻板的脸，还有那凌厉的眼神。他的步伐沉稳有力，踩在坚硬的积雪上发出嘎吱脆响，目光笔直地落在卡尔身上。

卡尔如同被冰水浇头般猛地僵住，后背的肌肉紧绷——他甚至来不及多想，就条件反射般地站直了身体。

汉斯瞅了他一眼，低声吹了声口哨。“咋了，卡尔？这谁啊？你认识？”

不需要回答了。

男人已经走到了他面前，身后的冷风卷起一丝烟草的气息，带着久违的压迫感。

“卡尔。”那嗓音低沉、冷硬，如同卡尔记忆里的每个冬日清晨。

“父亲。”

卡尔的声音干涩得像是冻裂的树皮。

汉斯这个话痨，顿时噤了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的嘴巴夸张地张成o型，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像是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而卡尔的目光则落在男人身后的轿车，那里还有一个年轻人刚从车上下来，戴着同样厚厚的手套和米色羊绒围巾，站在离他们稍远一点的地方，沙金色短发梳得一丝不苟，笔挺的长风衣让他看起来身形修长、精神抖擞。埃里克正用那种熟悉的、带着优越感的目光打量着他的哥哥，仿佛在评价什么不合格的商品。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步伐闲散地走了过来，脸上是明显的傲慢，唇角还噙着一点不以为然的笑意。

“哥哥，”他有些不耐烦。“母亲还在车上等着呢；我们要在这里站一晚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