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州副本(十九)
吃一堑长一智,自然不会再心软。
不记得被要了多少次,亦不记得被要了多久。反正到最后,她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躲进被褥,又被他从被褥里生生拖出来。颤抖的牙齿咬在男人的肩膀上,只能发出断断续续,呜呜的哭声。
昏过去,醒过来……
醒过来,又昏过去……
求饶是没有用的,他这次是铁了心要废掉她的行动力。
于是半昏半沈,于是半梦半醒。
光影在迷离,虚幻与现实的界限,更模糊上绮丽的色彩。
耳边充斥着男人粗重的呼吸声,病弱的身体被迫承受着男人猛烈的进攻,四肢百骸,全身酸痛到麻木。不知不觉,大脑已成一片模糊的空白,超负荷承受,她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昏昏沈沈的状态。
一个是常年习武的武者,一个是体况病弱的弱质女流,这其间的差距是天差地别的。
索求无度,这是丁隐第一次真正领教到,开封府最高武官统领的体力有多恐怖。也模糊地意识到,开封那次,他果然还是克制的。
而这次,他没有克制,下了狠手。
模糊的泪光中,窗外夜幕沈沈。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想法,只剩下——
天怎么还没亮啊。
再后来醒来,已不知过了几日。
昏昏沈沈,全身痛到麻木,整个身体仿佛已被掏空。正对窗,视野迷离,光线模糊。
只看到窗外一抹悠悠的夕阳,暖在陈州天际边,漂浮得静谧而安详。
“醒了?醒了就把药喝了吧。”
“你昏了两日,公孙先生开的药,给你诊了脉,说是内耗太大,需以补药滋养。”
男人坐在床边,一袭醇厚的蓝衣,夕阳下模糊出巍然的光晕,仿佛陈年的老玉,岁月静好。
他将她扶坐起,在后面放了个枕头,使她舒舒服服倚着床头。
先喂药,再喂粥。
一勺一勺,吹散热气,直到温凉。
他喂得耐心而温柔,全无了那夜枉顾她哀求的粗暴。
喂到一半,门外有官差通报:“展大人,包大人请您书房过去一趟,有要事相议——”
男人喂粥的动作微顿。
她看着他,他看着她。
最后还是她试探着出声道:“你去吧,剩下的我自己吃就可以了。”
“好。”男人点头,走到门前,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一字一顿地叮嘱道:“老实待着,不许乱跑。”
她看出了他眸中的警告意味。
苦笑:“你看隐娘现在的样子,像是能跑得了的吗?”
自然跑不了。
他下的手,他心里最清楚。
依她现在的体力状态,别说是逃了,便是简单的下地行走,怕都成问题。
男人放心地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病弱女谋者一人。寒冬腊月,巍峨的陈州官驿铺盖着白雪,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只剩一人的房间,往往也是最安静的房间。
暖烘烘的碳火烤着,安静的房间里,安静的病美人静静思考。
闭上眸,疲惫地舒出口气。
将思绪放空,任思想沈浸入宁静的汪洋。
一切都结束了,一切却又仿佛并没有真的结束。
阮红堂毁了……
安乐侯被抓了……
安乐侯手下的私兵军队也已溃散……
该关进大牢的,已通通关进大牢;该偿命的,也已通通偿命。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历经大半年的炼狱挣扎后,北国陈州,终是回到了她应有的轨道上。
灾难过去,一切似乎已经功德圆满。
可灾难所带来的创伤,却久久不可磨灭。
那些在灾难中,因暴|政丶瘟疫丶饥荒丶寒冷……而死去的灵魂,冉冉上升,在陈州天空结成了一张宏大的冤魂之网。
庞昱不死,这张网便永远不会消散。始终笼罩在陈州城的上空,笼罩得整个陈州城的冰雪世界,都灰蒙蒙的。
可是……
庞昱毕竟是安乐侯,那般的权势滔天,又有其父庞太师在朝中权倾朝野。
包大人只是一介开封府尹,当真敢把那罪恶滔天的庞人渣办了吗?
还是说……
病美人美目流转,苍白的容靥上狠辣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