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州副本(二十二)
迷晕展昭,潜出卧房;
避开官驿的守卫官兵,潜出官驿;
避开陈州大街的巡夜官兵,潜过街道。
最后……
潜到了戒备森严的陈州大牢外围。
——沦为阶下囚的安乐侯,现就关押在里面。
夜黑风高,魑魅魍魉横行之际。
树荫在夜风中沙沙作响,暗影隐在树荫之后,绰约飘忽,如鬼如晦。
“谁在那里?出来!”
有官兵低喝了一声,立时又被同伴拉了回来:“大呼小叫什么?”
“那里藏着人……”
“什么有人没人,你咋知道那是人?不怕沾染上什么晦气的东西?……”
这时候的迷信思想还是很重的,稍年长一点的官兵指指乌压压的夜空,压低声,诡秘莫测道:
“陈州这大半年,被那姓庞的人渣祸害死多少冤魂啊,现在姓庞的人渣倒了,那些冤鬼怨灵什么的,可不得回来找他索命???”
年轻一点的官兵后背一寒:“那咱们这些守备大牢的,会不会也被脏东西……”
“咱们不怕,咱们上面展大人……还有包大人……脏东西不敢碰咱们……再者,冤有头债有主……”
“不过,你小子啊,以后夜深的时候别再刚刚那样大呼小叫了……大牢煞气重,冤鬼进不来……但冤鬼游荡在外,咱们没事也别去招惹它……”
冬寒针砭入骨,那树荫后的暗影不知在何时消失了。
黄天在上,冤魂在下。
风声沙沙的,大半年的炼狱过后,陈州的夜,依旧暗沈不见底。
上半夜查探陈州大牢的地形,为恁死安乐侯作计划准备;下半夜回返睡眠,避免被某个男人察觉到她片刻的失踪。
谋者诡谲,一整夜的时间早已被分配好。
掐着点回来,她回来时,那个醇厚如老玉的男人,迷香作用下,棋会周公,正睡得沈。
暗影潜回官驿,暗影潜回到官驿中的卧房。
暗影窈窕,将发簪轻轻抽出,满头青丝尽是披散而下,月华如流水,枕着无限星光。
又宽衣,解带,只剩一层薄薄的亵衣。
爬上床,重新拱回男人怀中。
将男人的大手拉至腰间揽住,脑袋在男人温暖的胸膛前蹭了几蹭,直蹭到男人梦呓了句“……阿隐”,无意识将她揽紧。
嗯,一切都伪装到原来的样子了。
呼吸一口温厚的男性气息,暗影满足地眯了眯黑眸,收敛獠牙,将全身心融入到眷侣的包容中,沈沈睡去。
一夜好眠。
这一夜睡得异常沈。
冬晨,展昭拥着软香温玉醒来时,脑子还残存点昏沈。
习武之人睡眠向来浅,他已经十几年没睡得这么死过了,一觉醒来,本能地觉得哪里有些异常。
然而哪里都没有异常。
外面的天蒙蒙亮,官驿内静悄悄。
如往常一般,他的阿隐沈沈地蜷在他怀中睡着,他的手还紧紧揽着她的腰。或许是昨夜没有强行榨干她体力的缘故,她气色好了不少。微带红润的脸颊,咂着粉唇,猫儿般乖得不得了。
他起床的窸窣声响惊醒了她,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撒娇般,软软唤出声:“…阿昭……”
展昭:“……”
他忍不住重新坐回床前,揉了揉她松软的发。
不怎么苟于言笑的武官脸,面上板正如常,实则整颗心都似已融化掉。
“阿隐乖,阿昭去练剑。”
“好,阿昭去练吧,阿隐给阿昭做好吃的。”
练剑的酣畅淋漓,终于将体内残存的那点迷药药性,也消解了掉。
初醒时的那点异常混沌,就这样在冬日的清晨中消失无踪。蒙蒙亮的陈州城,昨夜风平浪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直到王朝急急的汇报声,将平静的的假象打破。
“展大人!属下有要事禀报——”
那时展大人刚练完剑,洗了把脸,正欲与他的阿隐共进早饭。家常而不失精致的粥菜,他已经闻到饭菜的馨香了。
“王朝?出什么事了?”
“禀告展大人,陈州大牢方面来报,昨夜有可疑人在大牢外围游荡,疑似在勘察大牢地形,预谋对牢中关押的安乐侯动私刑!”
勘察地形……
预谋动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