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夜

顾乔本以为韩靖扬只是想进来坐坐，喝杯柠檬茶之类的，结果谁知他一进门就往餐桌旁一坐，然后一副“我不走了”的架势。

“乔乔，家里有面吗？”他问得很顺口。

“面？”顾乔把盆栽放好，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身一看，发现他正敲着桌子一副等吃的样子，表示她没有听错，“家里不是连方便面也没有吧？我是真饿了。”

“噗——”顾乔看着他那副蹙眉想吃面的样子，忽然觉得今晚自己米酒倒是喝了不少，菜倒还真没好好吃。看来，今晚的一顿晚饭被她折腾地两人都没吃好，起码是都没有消化好。

一圈找下来家里还真没什么面食，顾乔从厨房探出脑袋来，问：“面疙瘩你吃吗？家里虽然没有面，不过有面粉，要不我给你做面疙瘩吃？”

韩靖扬点头说话，问要不要帮忙，顾乔嫌他笨手笨脚的，直接把他赶去客厅看电视。好在冰箱里有新鲜的蔬菜，下了些牛肉，又加了点番茄和青菜，一碗简单的面疙瘩就出炉了。

把面端出来的时候韩靖扬并不在客厅，只有电视开着。顾乔喊了一声，发现回应的声音在楼梯口。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她发现他正津津有味地欣赏着她的照片墙。

“别看了，过来吃吧。”墙上挂着的是她从小到大的一些照片，她每天看，自然觉得没啥好看的。

韩靖扬很配合地迅速走了下来，然后又以相当配合的速度把一碗面疙瘩给解决了。擦了擦嘴，他依旧没有回去的意思，看了眼桌面上的红酒，意思很明确——要不我们开了尝尝？

顾乔表示自己没有意见，收拾了桌子就从厨房拿出了开瓶器和两个riedel酒杯。因为刚吃饱，两人端着酒杯坐在沙发上，懒懒的，谁也不想动，任由电视屏幕放着国际新闻。

韩靖扬伸手把她朝自己拉近了点，顾乔配合地挪了挪，直接就把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韩老师又准备开课了吗？”说这句话的时候，顾乔看着酒杯，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觉得有股子睡意涌上来。

韩靖扬摇摇头，伸手搭在顾乔的腰际，过了许久见她都没动静，回头抵着她的额角问，“今天这么早就困了？”

“嗯——”糯糯地发了个单音，顾乔擡眼直勾勾地看着他，“不知道呢，按理应该不到生物钟时间。”

说完，她又撅撅嘴，嘟囔，“怎么办，好像是喝混酒喝的，不会是真喝醉了吧？”把自己的酒杯沿凑到韩靖扬的嘴角擦了擦，她埋怨，“都是你提议的，我现在真的开始头昏了……可是……我明明才喝了没多少呀，大概……是给你做面做累了……对的……一定是给你做面累了……”

说完，她埋头又在他的肩头蹭了蹭，玩笑般地又抱怨了几句。

酒劲这东西，有的时候发挥作用还是挺滞后的，可一旦自己真察觉到了，也就只会觉得它越来越厉害。

韩靖扬接过她手里的酒杯放到桌上。提议喝红酒前他确实是没有什么私心，虽然在料理店那些米酒几乎是顾乔一个人喝的，不过毕竟这些酒的度数都不高，眼前的这个状况他倒是全完没有料想到。他只是单纯的想到红酒是可以助眠的，而且相比较于纯聊天，喝点小酒似乎更有情调。

可是现在……看着顾乔一派娇憨之态丶微醉地躺倒在他的怀里，他觉得自己潜意识里多半还是存私心的。他是第一次看到她的醉颜，温柔，乖巧，小鸟依人。

“澳洲的葡萄确实要比其他的葡萄多些阳光的沐浴，看来接受阳光充裕的葡萄还会让人懒懒的想睡觉。”韩靖扬看着顾乔，用略带玩笑的问她，“现在的感觉和穿暖花开的日子躺在太阳底下晒太阳是不是差不多？”

她像是生气般闷闷哼了一声，把头从韩靖扬的肩头移开，直接靠在了沙发背上，仰天朝着天花板。

“喝醉的感觉和晒太阳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怎么你没有醉过吗？”侧头问了一句，顾乔斜了斜眼，扭正头，“不过我好像好久没有喝酒喝到头昏了。看来，所有的东西都不能小看，包括米酒，对吧？”说着，她有非常自觉地把头靠了过去，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韩靖扬，呵呵地笑了起来，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单纯可爱。

韩靖扬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她正介于醉和不醉的边缘。她双眼微闭着，密集而细长的睫毛簌簌地贴着皮肤上，留下一层淡淡的光影。均匀有致的呼吸，一下一下，丝毫不急促，显得整个人出奇的乖顺。

顺着鼻尖向下，他的目光定在了她晶亮润泽的双唇上。这是一张伶俐的嘴，真正质问起人来丝毫不留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