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竹城之外自然形成了一座洪沙人集市兜售货物。
之前,不少大臣就短衣赤足的和洪沙妇们在外席地玩闹。 洪沙国大臣见此,皆云:天朝大臣如此嬉戏无度,天下安不得亡。 而此时集市内外亦有不少明臣随从,见到太子领着洪沙兵气势汹汹,有依附马吉翔者,暗道不妙,急忙转身想回城禀告。 朱慈煊眼望早在外面等候自己的东宫典玺太监李崇贵,抬手示意。 手持长棍的李崇贵当即带着几个暗中交结的忠贞义士,扑倒想要通风报信的家仆大臣。 厨刀铁锥抵着脖颈,汗毛发颤,家仆们尽都噤声,不敢再放声高呼。 其余大臣家仆女眷见此剧变,面面相觑,对视低语几番,不少趋步跟在朱慈煊身后。 朱慈煊刚跨进竹城不久,便听见行宫草屋前的扰攘。 短衫坦胸赤足的朝廷栋梁们跪伏在地,叫嚷着没钱吃饭了。 兵部尚书马吉翔与内官李国泰面带笑意的上本呈奏。 “朝廷已经三天没有烧火做饭了,没有钱货购置粮食,大臣们已经饿的困乏,请陛下调拨。” 长着一张帅脸的大明天子,永历帝朱由榔双眼冒火。 心中的愤怒和左脚尚未痊愈的疼痛让他咬紧牙关。 没钱没粮? 入洪沙国时,是谁伙同贼兵抢掠行在的。 这一年来朝廷内外所有钱财珍宝揽至自己房中的是谁! 洪沙国发送的稻粮又是被哪个狗鼠辈据为己物,只分亲人私厚,要用粮食换取群臣的珍宝。 朱由榔本想大声呵斥,怒骂奸臣狗奴。 可话至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自被人扶持登基以来,早习惯了做傀儡泥塑。 性格仁柔,也做不来斗凶发狠。 扫了眼屋前直视自己的马吉翔,三番五次的索要钱财,俨然是觉得他身为天子还有些私帑。 朱由榔一时气血上头,掏出怀中的皇帝金玺,甩掷地上。 “李国用,把这玉玺碎了,拿去集市置办些粮食。” 管库内官李国用惶恐跪地叩头:“臣万死不敢碎天子帝玺。” 旁侧的沐天波、邓凯、任国玺等臣尽都慌忙跪下,就连马吉翔等人此时亦不敢当众拂了天子脸面,俯身屈膝。 万万想不到皇帝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跪着的内官李国泰大小眼低头望向马吉翔,拿不拿? 马吉翔稍作犹豫,轻轻颔首。 李国泰顶着沐天波邓凯等人的怒视,膝行上前欲拾取沾上泥土的金玺。 砰! 火铳枪响,一枚弹丸擦着李国泰发髻激射到其身前的地面。 溅起的黄泥吓退他伸出的手。 皇帝与群臣皆是一惊,寻声望去。 只见年方十七的太子领着一群持铳拿刀的洪沙人不知不觉的围住所有人。 瞄准身体没有打中的朱慈煊将葡萄牙的燧发枪丢给身后的洪沙兵,抽出绣春刀高呼。 “忠臣义士何在,诛奸就在今日!” 早有所准备的黔国公沐天波、护卫总兵邓凯、总兵王启隆、总兵王升、总兵魏豹,领着家仆一拥向前,大吼一声,朝马吉翔等人扑去。 “忠臣在此!” 马吉翔家奴,将邓凯从高脚屋楼梯推倒导致其跛脚的吴四,猛冲上前要保护马吉翔。 沐天波长袖抖动,右手甩出一个流星锤砸中吴四脑袋,一声闷响,后者额头凹陷,倒地扑起尘土。 其他欲要有所动作的大臣家仆见此,脚下尽都一顿,又见太子殿下持刀眼神狰狞的扫视他们,惶恐不安的再度俯身伏地。 马吉翔,马雄飞,马吉翔女婿杨在,李国泰,被两三人按头扭臂,挣扎难动。 经过最初的茫然,后三人或骂或乞,涕泪交集的哀求。 马吉翔则奋力仰头,望着同样懵逼的皇帝朱由榔,大呼出声: “陛下,沐天波和王启隆结盟私通洪沙,挟太子逼宫谋逆,想要戕害圣体,速召锦衣卫、禁卫军来护驾。” 他不说旁人,因沐天波乃是最初和大西军合谋迎永历至安龙和昆明的,王启隆则是李定国旧将护卫行在,他二人算是李定国的人。 而邓凯则是永历帝朱由榔亲自拔擢,赐护卫总兵的官职,保护东宫,算是永历帝自己人。 马吉翔迅速抓住关键,将此方兵变定性为李定国晋王藩伙同洪沙国的谋篡。 朱由榔左右横望,群臣的默不作声,沐天波等人的怒斥辩解,外围一圈,虎视眈眈的洪沙兵,最外面,行在数百人围观私语,不乏锦衣卫禁卫军坐等他的号令。 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