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说你是为了写出文章故意纵火吧？”

“但是——”白云溪把叶晓枫纠缠在她领口前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你觉得你应该因为父亲的死痛苦，然后写出第二篇让人传唱的文章吧。”

“我现在还记得你把那个可笑的题目发给我的时候，那一脸得意洋洋的模样呢。”

“看，你比我清楚多了。一篇好文章需要感情的刺激，不然就什么都没有，你甚至想刻意利用这些可能让你感到伤心的过去。”

“可惜啊，你没有多么爱他，所以也写不出来。”

“不，我能获奖，是因为我本来就是个……”

白云溪一把捏住叶晓枫的脸：“母亲离开了你那么久，记忆已经淡了太多，没法再想着她表达了吧。因为感情和记忆一样，都会淡去的。”

看着叶晓枫不住颤抖的眼球，白云溪知道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自我欺骗已经无法进行，一直以来坚持的事崩塌得彻底，叶晓枫的思绪已经彻底混乱了。

如果说上一次的否认，只是让她知道想留在这里过衣食无忧的生活，就不该整天吹嘘自己并不存在的天赋。这一次的否认，就是让她打心底里不再幻想。

“我是天才啊。”

“不，你不是。”

叶晓枫终于啜泣起来，她努力瞪着眼睛，但是流不出泪。

她以前流了太多太多泪，已经把泪流干了，如今流泪对她来说是一件奢侈的事。

看着她这副模样，白云溪觉得自己收获了比想象中更好的东西。

她本来觉得叶晓枫突然闹了脾气，很破坏晚上暧昧的气氛，在汤池里挑拨出来的那些思绪，一吵闹都要烟消云散。

可是看到叶晓枫这副要哭却哭不出来的样子，看她狼狈地因为过去的回忆干呕，白云溪竟觉得挺不错的。

好可怜的人，多么让人怜爱。

“很难受吗？”她拍着叶晓枫的肩膀。

“记住这种感觉，认清现实，明白过来自己并非是天才同样让沉浸在幻想中几十年的人痛苦。多么痛苦，刻骨铭心，而且足以让大部分碌碌无为的人共情。”

“所谓‘可悲的天才’，就是如此。”

“记住我让你产生的这份感觉，然后，把它写下来。你并非是天才，却可以以这样的感情勉强触碰‘天才’这个词语，我的宝宝，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白云溪把叶晓枫抱在怀里，让她把脑袋埋在自己胸前：“你的母亲离开了你，但我也可以成为你的缪斯。”

第49章 叶晓枫觉得她很应该高兴

事已至此,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叶晓枫慢慢、慢慢地抬起一只手，也抱住了白云溪。

“你觉得你是天才吗？”她问。

“什么我觉得，”白云溪笑笑, “我本来就是。”

叶晓枫微微推开白云溪，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你没办法理解我。”

白云溪很怜爱地吻她。

“对, 我没办法。”

因为我生来就是天才，没有吃过常人的苦。我能轻而易举得到成功，不用怀疑自己，也不必迷茫。

金钱、权力、追捧、话语权，这对白云溪来说都太简单了。她冷眼旁观着庸庸碌碌的人群, 所作的预言还没有一样偏离正轨。

她舔吻着叶晓枫的嘴唇, 感受到了舌尖传来的柔软触碰。

连唯一令她觉得遗憾的食欲，也可以通过另一种方式弥补。

这便是她优越感的来源，白云溪的确值得感到优越。

从那以后，叶晓枫安生了许多。

所谓的安生, 是跟她之前自命不凡的态度相比。叶晓枫似乎终于认识到了现实, 她不再眼高手低。她频繁地阅读、看电影，甚至开始学习和练字。

但是性格上她不再那么沉闷，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随着时间的流逝叶晓枫渐渐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她本来就不是多么安静的性格，而且还十分年轻, 怎么老实得下来。

出去遛狗，她能和三只狗玩两个小时的飞盘, 然后把自己累得睡一下午。

叶晓枫学会了写大纲，还有了自己的偏好。她喜欢写纸质的大纲, 不用钢笔用铅笔。

要用木头杆的铅笔, 自己用小刀削好，不爱用削笔器。

她喜欢坐在朝阳的桌子上, 在工作开始前把铅笔削尖。用小刀一下下磨铅笔芯，只用最尖的那个尖。

叶晓枫举起刚削好的铅笔，这么尖锐的东西很容易就能把皮肤刺破。

“嘿！”她朝空中挥舞着铅笔，小声地为自己伴奏。

她所写的作品还是由自己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