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草药,我孙儿才得以脱险……我不想害义医者……”
殷陈看着她,并不理会她的求饶,继续询问此人特征,“此人蓄须吗?”
妇人摇头,“不蓄。”
“面上还有旁的特征吗?”殷陈睨着她的脸,眸中仍是一片冷意,“好好想,不要漏过任何一点。”
妇人颤抖着回忆着那男子的一切特征,忽然叫道:“我记得……我记得他下颏处有道横着的旧疤。”
殷陈想,此人连挑唆隆虑公主都要拐弯抹角,竟会亲自见姨母,姨母定是识得此人。
长安,不惑之年的男子,下颏有道疤,这个信息太笼统了。
于是她又垂眸看向妇人,“若你看到他,你会认出来吗?”
妇人连连点头,她精神高度紧绷着,只敢顺着殷陈的话头说,“会会,我会认出来。”
殷陈盯着她的眼睛,“那我现在便留你一条命。”
审完人她打开门走出草屋,身上不可避免沾上了污秽臭味。
董偃此前已经吩咐护卫,护卫很快拿着一个包袱过来了,双手奉给殷陈。
殷陈打开,竟是一套干净的粗布衣裳。
衣裳没有染色,是苎麻本身灰扑扑的颜色。
短褐长裤,是平民最寻常的装束。
她在边上的草垛蹭去鞋履上的脏污,又仔细嗅嗅身上气息,确定已经闻不到那股难闻的气味,先走到董偃身边,朝董偃一拱手,“此次多谢董君相助,此人还要劳董君看管。”
董偃颔首,这身粗布衣裳有些大,显得她灵巧至极,他转眸看向不远处的霍去病。
霍去病依旧站在银杏树下,目光扫过二人。
殷陈与他说完话后,走向霍去病,在距他数步的地方又停下,生怕自己身上的气味会让他觉得不适,“这妇人对此人只有些大概印象,身量约七尺不惑之年的长安男子,下颏处有道横着的旧疤。”
霍去病颔首,“我会派人去查探一下。”
殷陈看向他,道:“郎君觉得其是军中人吗?”
“下颏有伤,许是在战场受的伤。但军中军士大多都是而立上下之人,不惑之年的人并不多。另外,此事仍有一疑点,他为何独独留下这妇人的命?”
殷陈陡然抬眼看向他,“郎君认为这妇人是用来欲盖弥彰的?”
“或许。我们该做两头打算,我会注意探查此人,这妇人的话,不能全信。”
殷陈点头,想起在水牢中的那些凌乱线条,抽出匕首在地上将那些线条临摹出来,“这是水牢中留下的线索。”
线条倒是像孩童所刻,有些许歪斜,似是刻画者手上力道不足,构不成字画。
霍去病注视着那些线条,“姑子可还查到旁的线索?”
殷陈站起身,将匕首贯回鞘中,掏出半截玉簪。
虽只有一截,霍去病仍认出那是半截玉簪,与她发上的簪子是一样的。
只是簪子簪尖部分已没了,并不像折断的,似是磨平了。
他复看向地上的线条,“这线条应当是簪子刻出来的,我们得再往那水牢去一趟。”
殷陈将簪子收回怀中,抬脚蹭去地上线条,她忽然叫道:“郎君。”
霍去病注视着她,她那双原本总是带笑的黑亮眼眸,如今满溢幽暗的恨意,“嗯,我在。”
“我若杀了那人会如何?”
“那便杀了他。”霍去病声音淡淡。
他的肯定让她心中即将要失控的怒火平息了许多,她怕到了最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这条路走到如今,她也难以再回头,“郎君会帮我吗?”
“会。”他望着她,目光坚定而诚挚。
殷陈凝望着他的脸,“那我便不怕了。”
二人走到拴马处,殷陈拍拍马脖子,牵着它走到一块垫脚石边,踏上垫脚石,脚尖使力翻上马背。
霍去病看向董偃,董偃朝他颔首,示意他可以将人带走。
霍去病翻身上马,殷陈的坐骑不知怎的竟来了兴致,开始用鼻子去拱踏云的脖子。
二人距离拉近,殷陈甚至能闻到他身上带着的淡淡沉水香,仿若眼前突现起伏山峦,触手可及却又缥缈如烟。
她往外侧拉缰绳,坐骑歪了歪脖颈,身子却仍向踏云挤去。
她又被迫向他靠近了几分,膝盖几乎触碰到他的。
二人衣角交缠。
踏云性子显然倨傲许多,主人在背,它只是站着,任殷陈的坐骑撩拨,仍然巍然不动。
殷陈慌忙往外扯缰,坐骑却倔强,只想拿鼻子去蹭踏云。
霍去病看她手忙脚乱,想起她初次惊马的时窘迫,她现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