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
而后被刻意屏蔽的声音才又逐渐传入他的耳中,眼前的一切逐渐清晰。屋外的风声仍在敲打窗棂,屋中酒器中煨着的酒水滚开,咕嘟声顶开酒器上的盖子,发出铜器碰撞的声音,并不刺耳。
而脸上的触感像是被毛茸茸的猫尾巴拂过,一下下挠得生痒。
指腹轻轻扫过霍去病的眼下,他脸上的皮肤很细嫩,是上好的丝绸触感,指腹能感觉到那颗灰色泪痣的凸起。
她反复摩挲着他眼下那粒痣,原来是这般触感。
霍去病的目光锁在殷陈的脸上,他也只能看着她。
霍去病不自觉咽了口水,听见自己的清晰吞咽口水的声音,心口漫过一股暖流,经久未息。
冰凉的指尖慢慢下滑,刮过他微烫的脸颊,沿着下颌线慢慢落到下颏。
她的撩拨青涩得毫无章法,如同一场随心所欲的夏日骤雨,这场雨吹到他面上,凝一滴雨水,缓缓滚落,慢慢化作一颗珍珠。
那只捣乱的手所过之处好似燃起了一场火,引起他从身体内而起的一阵战栗,在他怔住的瞬间,那指尖似乎也被他的温度灼上了一丝温热,竟沿着下颏往下探索,快要触碰到他的喉结。
霍去病再经不住她这般撩拨,抬手捉住那只逗弄自己的手指。
殷陈的眉蹙起,嘴里嘤咛一声,却也不再动了,她看霍去病的眼睛,带着些微胜利的骄傲,“郎君不是答应过我不会阻止我吗?”
他的呼吸骤然沉重,整个人仿佛在直直往下坠,那种失重感让他怔住。
是眼前这个少女这般大胆的动作,让他有了这样新奇的体验。
他捉住了她作乱的手,却理不清自己已经被搅得乱成一团的心。
他想,他是醉了。
否则怎会这般想,亲吻她。
他骤然别过脸去,“姑子喝醉了。”
她声音尾调放软,“郎君输了。”
少女轻柔声音如雨珠落入湖中,激起他心中一阵疾风骤雨。他喉结滑动,眸中情绪几番变化,终是霍然起身,沉声道:“姑子在这睡罢,我去外间。”
他脚步凌乱,几乎是溃不成军,落荒而逃。
第二天一早殷陈是在内间的床榻上醒来的。
她骤然起身,宿醉的脑袋昏昏沉沉,蹙眉环顾四周,自己怎么会在此?
又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的衣裳,还好,衣裳都还在,昨夜应当没有发生甚叫她难堪的事。乍然看到手上的手带,捏了捏拳,手心竟有些疼。
她懊恼地锤击额头看向坐榻,昨夜自己与霍去病就在坐榻边闲聊。
可后边的事,她竟然全忘了。
她看向火炉边的酒器,又看向案上几个凌乱倾倒的酒杯。
该不会真的喝多了?
昨晚……
她陡然想起自己一杯接一杯地饮尽杯中酒,似乎还做了甚么傻事来着。
无措揉着额头在屋中踱步。
做足了心理准备,她才蹑手蹑脚出了内间,没曾想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幽幽的声音。
“殷姑子。”
殷陈悚然一惊,回过头,尽量勾出温和如春风的笑意,“怎么了?阿大?”
“你昨夜该不会在君侯屋中睡的罢?”阿大的语气生硬,如同在质问一个小偷。
殷陈莫名心虚,开始左右伸展身体,眼神躲闪,“没有啊,我就是起得早了些,然后四处转转瞧瞧,不小心就转到了内间。”
阿大疑狐看她,目光炯炯,洞若观火一般,势要将她烧出一个洞来。
“对了,你家君侯呢?”殷陈左右瞄了几眼,没瞧见霍去病,问道。
“你家君侯呢?”阿大学舌道。
殷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阿大这一大早阴阳怪气的。
“你这姑子真是无赖,将我们君侯赶到外间睡,我们君侯何时受过这等委屈。”阿大终是忍不住,打抱不平道。
殷陈脸上的笑意挂不住了,“赶?”
阿大气呼呼指给她看,“对呀,就在那。”
殷陈心中唾弃了自己千百遍,果真喝酒误事!这做的都是甚缺德事啊!
“他人呢?”殷陈心虚得垂下了头,又细声细语地问。
“陪驾去了,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阿大食指和拇指圈成圈放在眼睛前比了比。
她洗了把冷水脸,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抛之脑后。
今日可是有正经事要干的。
与阿大一起往集合点去,殷陈忽然顿步,一拍脑袋,借口有些东西忘拿脱离了队伍。
离队后,她悄悄潜进期门军营地,寻身衣裳套上。
一声令下,期门郎千骑奔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