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裙裾缘边。
霍去病瞧见她微蹙的眉头,手上动作停下,轻声询问:“疼吗?”
殷陈本想摇头,然耳垂尚被他的指腹掌控着,轻声答道:“我只是有点紧张。”
就在她的注意力转移的瞬间,耳饰尖端便已经穿过耳洞。
霍去病道:“好了。”
殷陈掏出随身带着的铜镜,对着新戴上的耳饰看了又看,“真好看,我很喜欢,多谢郎君。”
霍去病被她眼角眉梢满溢的欢喜感染,道:“喜欢便好。”
殷陈看了一会儿将铜镜复收好,她对这位“张先生”的身份好奇万分,“南越王对此人颇为忌惮,王后又似是对此人尊敬异常,现在先生又叫他先生,郎君快告诉我,他究竟是谁?”
霍去病看她好奇,也不卖关子,“据说此人已有百来岁。”
殷陈撇嘴,嗔怪着瞪他一眼,“郎君也学会说谎了。”
“真的,先生告诉我的。”霍去病神情认真,不像是说谎。
殷陈想着这位“张先生”颇为心安理得受了淳于先生的大礼,又联想到他在王宫那句“或许,我比你想象中年岁,更大一些”。
若此人真的是个百岁老者,无怪乎南越王见到他时既不满,又不好发作的模样,王后的态度恭谨也有了解释。
可,殷陈想起他挺直如竹的背影,他身上并无一丝老态和佝偻。
世上还真有仙人不成?
亭中的铜炉上煮着梅花酿在二人说话间已冒出热气,霍去病揭开陶罐,拿过羽觞舀酒,说起这数日之事。
他与终军、张贺进入王宫见南越王两次,这位张先生正是他在宫中遇到的。
张先生本隐居西南夷,南越王后是他旧友后人,诚邀他到南越王城小住。
这才阴差阳错与长安来使相遇。
水声淅沥间,殷陈盯着羽觞中被冲得沉沉浮浮近乎透明的梅花花瓣,奇怪道:“那张先生是如何认出你的?按理说,你此前从未见过他。”
霍去病亦是不解,转念一想,“大约是先生曾与他提起过我。”
殷陈一想恐怕也是,便将此人的身份疑点先行放诸脑后,双手端持羽觞双耳,饮了一口热饮,问道:“郎君托张左监送去的信上说,王后有异?”
风带来梅花的清香沾染了二人发鬓,霍去病继续往自己面前的羽觞中注酒,“闯闯可知道南越太子赵婴齐入长安宿卫之事?”
殷陈点头,那时她虽年幼,但阿翁总会将那段时间发生之事告诉她。
建元六年,闽越王邹郢兴兵突袭南越边邑。彼时赵胡刚继承王位不久,国内民心未稳,上书今上求援,今上派王恢、韩安国领兵合力讨伐闽越。
然援兵还未越岭,闽越王弟馀善叛变,杀死邹郢降汉。
赵胡感激今上恩德,遣太子婴齐入长安宿卫,如今,太子入长安已有十二年。
霍去病抬眼看向殷陈,“此前,南越太子婴齐收到南越王后来信,南越王病重,他上书请离长安。”
殷陈并不知道这些事,忙问道:“何时之事?”
“使者团出发前两日,赵婴齐上书请辞,陛下尚未应允。想必使者前来除了援助南越之外,也有来探查南越王病重消息的真伪。”霍去病将长柄木勺搁好,声音一如既往地沉静。
殷陈想起今日在南越王宫见到南越王时,南越王神情恹恹的模样,“如今看来,南越王虽体弱多病,并未病重到朝不保夕的地步。我观其神色,确像是丹药中毒之状。”
霍去病也端起羽觞饮了一口,“南越王多病之躯,食用丹药已有十数年,恐怕这丹药出了问题。”
王后既早给赵婴齐传信,必然是知道些内情之人。
殷陈心下琢磨着,道:“那,王后是否就是那下药之人?”
霍去病接过她的话,继续道:“只要赵婴齐的太子之位一日仍在,她便没有理由对南越王下手。”
言下之意,她若是下药之人,那便证明赵婴齐的太子之位或许已经岌岌可危。
难道南越王有了另立太子的心思?
可太子婴齐宿卫长安十二年并未出过差错,南越王没有废太子的理由。
殷陈还未将心中疑惑厘清,又听霍去病继续道:“王后与南越王的关系自从太子婴齐入长安宿卫之后便一直势同水火,右夫人赵蓝的和她的孩子赵昉颇得南越王喜爱和重视。太子赵婴齐已经离开南越十二年,南越众臣恐怕多向着右夫人之子。”
“那,王后是不是就是让我刺杀南越王之人?”殷陈越发迷惑起来,她不明白南越现在的形势分明几近崩盘,王后和南越王如此相争为了甚么?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