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可查出了淮南所中之毒为何毒?”
“一无所获。”
“我在西南这半年,倒是与张先生学了不少,我想说不定,此毒并不来自大汉,而是域外之毒。”
“域外?就如那醉梦一般?”
“看来郎君还得与月氏公主周旋一二。”殷陈揉了揉额角,撑着下颌打了个哈欠。
霍去病看她困倦,遂不再说话,只为她涂抹染发膏。
殷陈视线再次清明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霍去病坐在一旁,正垂眸看着一卷书简。
那是她原本搁在案上的阿翁的手记。
她静不下心来时,便会看看父母的手记,那些字句,她已经全数默在心中。
在南越和西南半年,每当想起他们时,便会誊抄父母的手记。
他转眼看她,“醒了?”
“我睡了多久?”殷陈往头上摸去,发觉发丝已经用油布包了起来。
“现在是夜少半。”霍去病拿过边上的水壶给她倒了杯水。
殷陈没想到自己竟毫无防备睡着了,还睡了一个多时辰,接过水杯啜饮了一口,“阿稳回去罢。”
霍去病颔首起身,又道:“这手记很是有趣。”
殷陈笑道:“阿稳喜欢,我誊一份叫青芜送过去。”
殷陈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廊外,站在廊下看了一会儿月。
长安的月,一如往昔。
清冷,皎洁,高悬天边。
第165章 “姊姊不能接受我的好意,却能接受冠军侯的好意?”
殷陈将自己回长安的消息写信告知舅父和姨母。
在东市行走时, 忽见一架马车拦在前路,那是今上专用的御道。
这长安只有一个人能使用驰道。
窦太主掀开车帘, 看向殷陈。
半年未见,她风光竟更甚从前。
二人只车内车外对视了一眼,殷陈抬步上了车。
待她坐下,车轮在驰道行走,驰道平滑,只有车轮行走的辚辚声。
窦太主身上的香气袭来,殷陈盯着她华贵的衣裳绣着精致的乘云纹,听到她问:“为何还要回来?”
殷陈将目光移到窦太主脸上, 哂笑道:“太主怕我回来分昭平君的财产吗?”
窦太主笑道:“陈家这么多后代,多你一个, 似乎无甚压力。”
殷陈视线滑过窦太主眼角更深的纹路, “太主老了。”
“是啊, 人一到这个年纪便觉时光如流水, 匆匆流逝不复返。”窦太主扶了扶发鬓,语气平静。
“听闻你发丝变白了,现在看来并不是那样的。”窦太主睨向她有些发褐的头发,语气平淡。
殷陈抬手抚弄车顶的夜光珠,笑道:“没能借此奚落我,太主很失望?”
窦太主也轻笑了声, “在你眼中, 我便是如此刻薄的老妪?”
“不是吗?”殷陈转向她,明眸带笑反问。
车内二人言辞犀利你来我往,驾车的董偃眉头微蹙。
“你想对李蔡出手?”窦太主无意与她争吵, 说起寻她的正事。
殷陈讶异于她消息之灵通,毫无掩饰, “若我不杀他,他也会来杀我。”
出乎她的意料,窦太主此次并没有阻止她,反而拊掌,夸赞道:“真有志气,李家在朝中根深蒂固,想动他不若先从今上后宫动手。”
殷陈掀开车帘瞧街上摩肩擦踵的行人,弯眼一笑,“这是太主惯常用的手法,是又想塞个新人到未央宫去?”
“有一个深得陛下心的人在宫中,或许行事能更顺利些。”
殷陈放下车帘,顺着她的话道:“我自然明白,太主可有人选?”
“李延年。”
殷陈眸光陡然一戾,沉声警告道:“你若敢动他,我定不放过你。”
窦太主那双昏黄苍白的眼中有些毫无掩饰的对权力的渴望,就算她现在已经有着天下无可比拟的财富,“这么激动作甚,我只是给你提个建议。他是个极会权衡利弊的人,又有惊世容貌和不俗的身段,他或许也不甘于在市井沉沦,毕竟谁人不想往那至高无上的皇权上攀附而去。”
殷陈捏紧了拳头,咬紧后槽牙,“就算他要去,也是他自己的决定,我不要他为我而去。”
窦太主笑得眼角泛起了泪光,“好* 一个情深义重的小姑子。”
“我的事不劳太主操心。”殷陈唤停马车,掀帘下了车。
窦太主看着她清瘦纤巧的身影,无奈笑了声,“小小女子,竟有如此大的能力来颠覆这一切吗?”
殷陈揉着手腕走在道边的桑树投下阴影下,脑中浮现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