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姊姊没有想与我说的了吗?”
殷陈一时语塞,李广利先前那句话已经算是捅破了他与她之间模糊不清的界限。
他虽唤她姊姊,可他并不是她的弟弟。
李延年淡淡一笑,抬手为她拨正发髻那根歪了的玉簪。
殷陈嗅到他衣上传来的清浅香气,那是如同被风吹来那株生于崖壁的兰花的香气。
稍不注意便会悄然溜走的气息。
李延年又刻意地靠近了几分,声音放得更轻,微热的气息如同敲在她耳际的肌肤之上,激起一阵战栗。
“延年便只能送姊姊到此处了。”
殷陈猝然抬眼,望进他幽潭一样的眸中,见他眼中含着笑意。
“小心李家。”他这句话几乎用的气声,若非盯着他的口型,殷陈或者分辨不出他说的是什么。
她直觉他这话似乎潜藏着什么,只是还未等她追问,李延年便已经往后撤了两步,遮住视线的身躯移开之后,殷陈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身影。
心湖乍然倒入热油一般,哗啦啦沸腾喧闹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上林苑中吗?
李延年应当是早就看到了他,转身朝那人拱手一礼。
那人仍杵在原地,选择了无视。
李延年并不恼,向殷陈道:“既有人来接姊姊,那延年便告辞了。”
殷陈怔住片刻,直至周围的蟋蟀叫声再度随着李延年的离去响起,她才明白他方才那些举动竟带着故意的成分在。
李延年何时竟也学坏了?
舒爽的夏月夜风将她吹向他的方向,市墙将东市分割,无路可逃的她只能抬步朝前走去。
走近了,才见霍去病神色泛着冷意,唇线紧抿。
她慢慢挪到他面前,站定了,勾起笑唤他,“郎君。”
“为何唤我郎君?”霍去病道。
殷陈语塞,识趣地换了个更亲近的称呼,“阿稳。”
霍去病盯着她看了一番,仍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喝酒了?”
“两杯冰酿,并没有醉。”殷陈眼神躲闪,举起两根手指道。
昏暗的月下,他看清她面上透出微微的红。
他微微躬身凑近她,四目相对间,他嗤地笑了一声,“难得看殷姑子窘迫。”
殷陈眉头微蹙,“郎君方才是……故意的?”
“我方才本想大度地翻过这篇章,可现下心中仍堵得慌。”霍去病没有后撤,于是他明媚的眉眼和笑意就放大开殷陈眼前,他抬手拔下她发上的玉簪。
殷陈无言看着他手上那只玉簪,“就如我看到阿娜妮靠近你一般,我也会吃味。”
“不一样,殷姑子与他自小相识。”
殷陈恍然大悟,“郎君怨识我太晚?”
第199章 “我不惧任何代价,只求殷陈一人。”
“是, 恨识卿晚。”霍去病颇为郑重地补上一句。
“可我却觉得,郎君识得的我, 恰是最好时期的我,十二岁的霍去病若识得八九岁的殷陈,那必然是会厌烦的。”幼时的她是极让班子中各位大人头疼的孩童。
那时的李广利都会翻她白眼,勒令她不许缠着他。
霍去病思忖了一会儿,似是在想象那场景,“那也……很有趣。”
“可惜我们没有能回到过去的能力。”殷陈对他口中的有趣不敢苟同,转而问道:“为何今日来接我?”
“今夜月华好。”
殷陈仰头看一会儿皎洁如玉的月,又看身侧嘴角微勾的郎君, 颇为认同他这句话,抬步往前走去, “近来卫长常邀我至公主府, 偌大一个公主府, 她竟打理得井井有条。若认真计较起来, 她还是我的妹妹,但我总觉得我若成为一个家宅的女君,必然做不到她那样。”
“若说男子的成长在立业之后,女子的成长便是在成家之后,后宅之事比之朝堂还要更麻烦些。一个女君所需要负责的,采买, 钱账, 衣食调度,还有应酬设宴,与各家的交际, 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是比男子所要面对的更为繁琐。”霍去病自小长在这样的环境中, 也翻过姨母和母亲常看的账册,对这些事倒是有些了解。
殷陈从来都是极怕这些繁琐之事,苦恼蹙眉道:“我连翻看医馆进出药材的账册都头疼,想必不会成为一个好女君。”
霍去病颔首,“所以我想,若不是极相爱的两人,我绝不会让一个女子为我折翼。”
他这话,怎么感觉有些意有所指。
她的步子始终在他半步之前,因此诧异地侧首,恰好看到霍去病目光柔和地望着她,“郎君,我是说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