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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

房间,微光从窗缝透进来,母亲穿着一条红裙子翩然起舞。

记忆中的母亲是温柔的、孤寂的,像只永远在追寻幸福的囚鸟。

母亲在世的那段时间,戚晚柠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在戚家你一定要很乖很乖,知道吗?”

很乖很乖意味着不能反抗,而她的乖巧没有打动任何人,最后只是化为一道无形的枷锁捆束住了饱受病痛的母亲。

“小柠如果没有出生该多好,那妈妈就可以放心的早早去死了。”

母亲最后的时光被病痛折磨得不似人形,时常挂在嘴边的就是这具感叹,她瘦弱干瘪得如骷髅,靠着吊着一口气苟延残喘。

戚晚柠知道,自己就是吊着母亲的那口气。

七岁的戚晚柠早早就明白了死亡的意义,看着母亲那双不舍又矛盾的眼睛,她伸出软乎乎的小手盖在母亲的眼睛上。

“妈妈你去吧,小柠会照顾好自己的。”

大约是读出了她的懂事,母亲这才放心撒手人寰,缓缓合上了眼……

咚咚。

轻柔的敲门声唤回了戚晚柠的思绪。

裴景忱换上了休闲的居家服,衣领松松垮垮的,散漫地露出一大片棱致分明的锁骨。

腰间系着一条与他气质不太相宜的围裙,仿佛神秘的高岭之花被采撷到了红尘间,充满了难得的烟火气。

第一眼看去,戚晚柠有被男人这样贤惠人夫的形象小小惊艳到。

女孩无声的注视不亚于一场掠夺氧气的挑逗,裴景忱不自然地审视起这身打扮:“会丑吗?”

他这个问题是认真的?

他的长相和身材哪点能和这个字沾上边?

见她没说话,男人垂头丧气转身:“我还是换回来……”

“没有。”戚晚柠恨不得把镜子举到他面前,让他正确认识到自己的审美:“不丑,挺好的。”

他大概是信了,停住脚步。

“本想问问晚柠晚上想吃什么……”他解下围裙,随手搭在二楼扶栏,“方便进去祭拜一下吗?”

戚晚柠让出位置。

裴景忱在门口认真整理了下衣服,迈步走入,一身黑色显得严肃而庄重,让人联想到教堂中圣洁无比的神父。

男人认真点燃了香,拜了三拜。

“谢谢你特意整理出来这个房间。”她发现这个男人真的有心,连香炉和供台都弄好了。

裴景忱将香插进香炉,不紧不慢地纠正她:“我是晚柠的丈夫,应该的。”

戚晚柠:“……”

在这件事情上真是要败给裴景忱的认真了。

正胡思乱想着,旁边的男人忽然定住。

她循着他的视线回眸,另一个被黑布包裹的遗照赫然入目——是她为黎夙鸣准备的。

戚晚柠知道黎家肯定有在供奉,但她也想为陪伴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人做点什么。

裴景忱正看不出情绪地盯着那张照片。

“我只是想祭奠一下。”她知道这个话题有点敏感,走过去将包裹起来的遗照放进抽屉里,“你如果介意的话……”

“我怎么会和一个死人一般见识呢。”他一字一顿道,“我都已经是晚柠的合法丈夫了,不是吗?”

戚晚柠感觉对方将死人两个字咬得很重,有点恶狠狠的,甚至在这句事实阐述中体味到了一丝偏执。

祭奠室中没有窗户,丝丝缕缕的黑暗布施两人身上。

裴景忱转过头,艰涩扯出一个笑容:“晚柠晚上想吃什么呢?”

……

裴景忱在生气。

戚晚柠敏锐感受到了这一点。

她知道在现任“丈夫”面前总提故去的前未婚夫不合适,可前提是他们两人没有任何感情啊,只是领证的挂名夫妻而已。

甚至她还在民政局的门口就和裴景忱说过,她着急结婚就是为了拿到别墅离开戚家,说得明明白白的。

在戚晚柠的理解中,她和裴景忱就是不熟的室友关系,大家在同一屋檐下各过各的生活,怎么还真因为这件事生气呢?

晚饭时分,裴景忱仍然陷入乌云笼罩中,连给她盛饭都是一脸幽怨的表情。

碍于气氛不对,戚晚柠快速解决了晚饭就继续回到房间整理东西。

晚上洗漱过后她早早就上了床,别墅里有那么多卧室,她不用担心裴景忱非要赖在这间。

最后跟男人说话时,他坐在客厅里忙工作,高挺的鼻梁上架起了一副无框眼镜。配合他左手虎口处那道狰狞疤痕,有点斯文败类那意思了。

裴景忱的情绪不是很高涨,但还是温润有礼地同她道了句“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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