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柠呼吸停止了半秒,骤然硬起声线:“如果你的‘永远不分离’指的是继续囚禁我,也许可以完成。”
“但如果你想要的‘不分离’,是想让我全身心的喜欢上你……”她打了个磕巴,“恐怕不可能——”
“我知道不可能。”
电话那端的裴景忱接得很快,垂着眼眸缓缓蹲下身,高大挺拔的身影瞬间缩成了落寞的一小团,“我之前都没有走进晚柠的心,现在只怕更难了,我知道的……”
戚晚柠听得咬了咬唇。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太爱你了。”裴景忱苦恼地揉乱了自己的发丝,“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将你留在身边——你教教我好不好,晚柠,我要怎么才能走到你的心里去?”
此情此景,男人犹如一位误入黑暗的旅者,走投无路,绝望无助。
一片漆黑压得他喘不过气。
嘶,又来了。
这颗心又开始疼。
明明之前想到晚柠时只有甜蜜和兴奋的……
裴景忱难受地捂住心口,深埋下头在膝盖间,声音又哑又闷:“你救救我吧,晚柠。”
“它真的好疼。”
……
不知不觉中,戚晚柠胸口也闷得厉害,缓缓滑下身体蜷缩在床边。
你已经走进来了啊……她想说。
都不知道要怎么赶走呢,烦得要死。
可惜两人此时没有视频,不然定然能看见双方都在蜷缩着身体,难受得捂着那颗的心,连姿势都是差不多。
她沉默两秒,还是开口问:“疼?你受伤了?”
“嗯。”他哼出一个音,卖惨道,“被晚柠弄得心脏受伤了,很疼。”
戚晚柠:“……”
她下意识看了看自己捂在心口的手,缓缓做了个深呼吸。
不行,不能再跟这个男人聊下去了,他太会装弱太会撒娇,总能撩得她于心不忍。
这一天她拼命为这颗心筑起的坚固高墙好像轻而易举就被他撞破,崩塌了好大一个角。
“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她恢复冷淡态度,放下手机。
“不会的。”下一秒,男人哑着嗓子说,“我的梦里也都是晚柠呢,即便是睡觉也不得安宁……”
“那你就把我从你的梦里赶出去!”
她赶紧结束了通话。
心跳久久不能平静。
这一瞬,戚晚柠好像知道自己无法彻底放下某人的原因了——她从心底里相信裴景忱是真的爱她。
即便是一种夸张的、病态的爱恋……那也是爱。
也相信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另一个人,可以给她如此盛大的、燃烧生命的爱。
甚至如果没有两年前的那个心结,戚晚柠相信自己一定会飞蛾扑火,与他共同燃烧,直至融为一体。
思及此,她的心脏又抽痛了一下。
“你以为就你疼啊?”她不满嘟囔道,“我还疼呢。”
……
另一边,裴景忱久久蜷缩在黑暗中不动,微弱的屏幕光线照进枯井般的眼眸里,了无生气。
“我怎么舍得把你赶走呢?”他接着她挂断电话前的那句话,自言自语回答,“抓都快要抓不住你了……”
心脏应着这句话抽痛了一下。
他无力一笑。
“真的好疼呢。”
……
再回营地别墅时已经是当地的十一点过,经历一番心痛煎熬后,裴景忱的脸色不太好,嘴唇缺失了血色。
他推开门,看见坐在客厅里的阿依尔,愣了一下。
“怎么还没睡?”他微微俯下身,扶着玄关柜子换鞋。
阿依尔着急比划着手语:[听说你打听到了裴桑的下落,你要去那个危险的三角地带?]
裴景忱蹙眉,忍不住轻啧:“这个阿达……”
阿依尔走过来,用力摆手让他不要去:[你就当裴桑死了好不好?不要再去找他了!]
男人看了看她面色焦急的样子,不急不慌将换下来的军靴摆放整齐,淡着嗓:“这件事你不用管……”
抬头的一瞬,他看见阿依尔气势汹汹走过来,动作很快地比划着:[我怎么可能不管?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追着那个混蛋不放的!]
[裴,不管你承不承认,我曾经都是你的养母,你做的这个决定需要尊重我的意见!]
裴景忱愣在原地,视线落在阿依尔缺失小拇指的地方,沉默。
阿依尔从来脾气温和,不争不抢,只有在裴桑这件事上态度非常固执。
[答应我,不要去那个危险的地方找裴桑,让我们忘记一起那个混蛋!]阿依尔眼神坚毅比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