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我就随口问问。”

“阮舒池同志压力别太大嘛，不论什么职称, 你都是我最优秀最好最棒的哥哥！”然后一扭头冲着陈清也解释, “我只是说做哥哥不错啊。”

多此一举, 这句话明明可以不说。

陈清也堪堪升起来的感动, 霎时烟消云散。

“孟医生有说什么时候能手术吗？”

阮舒池摇头，当着阮歆不愿多说。

“就是机械瓣开合问题找不到吧。”阮歆像是习惯了坏消息，反而安慰起他们俩，“没事，多研究研究也好。我这种特殊情况，说不定能当个典型案例，以后写进教科书里。”

“万一有个好歹，也能留名医学史了！”

陈清也听不得这种话，阮舒池还没反应她先抬手，巴掌都到她后脑勺了又咬牙顿住，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下次再让我听到这种话，看我不替舒妈妈揍你。”

“我的那份一起揍了。”阮舒池跟着帮腔，“自己有点下不去手。”

陈清也睨了阮舒池一眼，想提醒他别得寸进尺。

阮歆悉数看在眼里，大咧咧拿起手机：“行，你们一致对外，我去跟女娲告状去！”

这三个人算得上从小到大一起长大，当中掺和着友情、亲情还有爱情。热热闹闹拌嘴时，谁都相信阮歆一定会好起来。

手术结束，一切如常。

毕竟她还年轻，瓣膜置换手术的成功率又高，她现在所处的是新海市心外科最好的医院。

可陈清也心口始终郁塞，她觉得医院这地方就是天然的情绪熔炉，不断吞噬糟糕的一切，最后炼化出来只剩下负面的又得强迫自己吞下。

她陪护阿婆那会儿时间短，年纪又小，相比之下竟好像是现在遥遥无期的等待，更让人觉得绝望。

没生病的人都被折磨的如鲠在喉，那生病的…还有那么多个夜晚，需要一人熬过去，又该有多难过。

可陈清也帮不了阮歆，她甚至都排遣不掉自己郁结的难过。

她是这样，阮爸舒妈还有阮舒池亦然。大家为藏起自己阴郁用尽全力，却忘了顾及更需要他们开导疏解的人。

傍晚时，小雨忽至。

起初一滴两滴砸在窗沿，没什么动静，转眼竟淅淅沥沥，又把整个水泥色的窗台颜色染深。

陈清也和阮舒池一直待到雨落下，最后还是被阮歆赶走的。下雨天又是工作日，再不走就容易和下班路上的人撞上，再一起热热闹闹堵个水泄不通了。

况且明天阮舒池要上班，陈清也要开店，她能蒙头就睡，他们又不能，何必一直耽误在这儿。

两人实在拗不过她，起身收拾离开。

也不知是不是陈清也最近当真水逆，走出门前，被不高的门槛绊得踉跄了下。

阮舒池伸手扶住她，所幸没摔，只是搭上他的胳膊后，陈清也习惯性回头看。目光自下而上，最后那一瞬瞥见门边病床上，没什么意识的老爷爷。

陈清也一直规避去看他，她有些怕他。

用形容枯槁去形容一位正在步向生命尽头的老人，甚至都不准确。人好像一具空壳，脏器衰败，血肉干枯，只有骨架撑起这幅躯壳。

他插着氧气管，心监设备时不时发出“滴滴滴”的响声，而他身边的护工正公放着视频软件，嘻嘻哈哈的笑声、病床上的老人还有他不出现的儿女，三者头尾相衔愈发刺眼。

陈清也甚至觉得，自己但凡多看他一眼，都能体悟到死亡的来临与人心的淡漠。

而这一回，她却忍不住凝眸多看了看，监护显示屏上所有指标平稳正常，这样煎熬的日子，竟谁都得如常过下去。

电梯下楼，这阵雨竟越下越大。

在楼上透过窗户看到的细密雨丝，到楼下就成了砸在地上能溅起水花的水珠。

乌云密布，遮天蔽日。

陈清也望着天，对这贵如油的春雨，给出这八个字的评判。

从住院部大楼到医院停车场还有些距离，不赶巧她和阮舒池都没带伞。她站在原地苦恼地叹了口气，身边人把她的反应悉数看在眼里。

“很压抑是吗？”

“嗯。”陈清也搓搓手臂，“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甚至觉得自己要溺死在充满消毒液的空气里了。”

她扭头去看阮舒池：“你也是吧？要照看阮歆，要安抚舒妈妈，自己还有学校的工作。是不是更喘不上气？”

“只要阮歆手术顺利，这些其实都还好。”阮舒池垂眸，两人视线相交，就见陈清也额前还是有些红，忍不住伸手去碰。

陈清也看他动作，先一步抚上自己的额头：“没事，就是听小水说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