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这些,舞女显然已经失了神志,可让她更加难以接受的是——
她怀了仇人的孩子。
这件事传到皇帝的耳中,后者觉得新奇,便命人去问舞女愿不愿意做他的贵妃。
得到的结果却是不肯。
皇帝虽然正值壮年,可子嗣却稀薄,这么多年也只有舞女一人有孕,或许是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心中有了愧疚,于是他主动去了冷宫接人。
得到的仍是拒绝。
天子的脸面自然是比什么都重要的,皇帝冷笑离开,走前当着多人的面说,就算舞女生下了皇子,他也不会让这个孩子养在宫中,而是会将他扔出去自生自灭。
严煊或许能窥见一些舞女的想法,那时后宫中,皇后和贵妃分别拥护着一个皇子,虽然舞女是个西域人,但那些心如蛇蝎的女子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偶尔在万念俱灰之际,他想着,舞女无论如何都不肯低头,会不会是想要给自己的孩子谋一条生路?
可斯人已去,事情的真相谁也不清楚,就连当年伺候舞女的侍女,也在舞女死后便随着她去了。
或许舞女想让自己的孩子过着平凡而又普通的生活,远离皇宫里的纷纷扰扰,可她的想法终究是落空了。
宫外的日子并不像是他想象的那般远离了权力的斗争中心,尽管他是一个在宫外长大的不受宠的幌子,他还是在十二岁那年,遭遇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刺杀。
自那之后,王爷便加强了府内的守卫,也不再允许他经常的出入王府。
就是在那个时候,心中想要将一切都翻转过来的念头如同杂草一般疯长。
正是有了那个念头,如今,他坐在了最高的位置上。
“陛下,那边没有路可以走。”刘代元搂着人的胳膊,小声提醒道。
思绪回到现实,面前的少女疑惑的望着自己,严煊心底微微触动,忽然觉得自己的思考都没了意义。
他如今的生活太过美好,那些于他而言显得灰暗的记忆便渐渐地不再干扰他。
“是我记错了,”严煊换了一个反向,带着人顺着路往前走去。
“这是陛下亲自选的地方吗?”刘代元左瞧瞧东看看。
严煊点点头,“怎么了?”
“陛下眼光很好,这里依山傍水,视野也是极好的。”
严煊笑笑,“自然。”
他伸出手指向一个方向。
刘代元顺着他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
“她是西域的女子,”沉默许久,严煊竟是不知如何称呼她,甚至提起的时候也带着陌生,“她本不应该在长安。”
“这里是长安城地势最高的地方,前朝人曾写诗说道,站在这里,就仿佛看到了西域的美景一般。”提起此事,严煊也淡然了,“安葬在这里,每日都能看到西域,她许是会高兴的吧。”
刘代元看着严煊,微微失神。
可还未等她开口,严煊道,“就是这里。”
她望去,不远处围了起来,四周的杂草也清理的十分干净,一座小坟头就在那里。
四周还长着一些花朵,可是都是刘代元没怎么见过的,也说不上名字来。
早在来之前,她想了许多话,可当她真正的站在这里,却发现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严煊回头看她一眼,拉着她的手往不远处的小木屋走。
“陛下,您今日怎的来了?”
敲门之后,开门的是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男子,见严煊牵着一个活泼灵动的少女,男人的眼睛竟是有些湿润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这是我的妻子。”严煊牵着刘代元的手往里走,“宋叔,我们喝茶就可以。”
宋叔将视线放在刘代元的身上,刘代元见状,忙跟着严煊一起叫了一声宋叔。
两人坐下,严煊低声解释道,“他是曾经伺候过我母妃的太监。”
刘代元懵懵的点头,见严煊提起这些事情时一脸淡然的模样,内心有些不是滋味。
“自我母妃入宫后便是他侍奉着,直到我母妃离世,他便也跟着出宫了,他本就没有家人,便在此为我母妃守墓。”
“陛下说* 这些,他会不会听见呀?”
刘代元凑到严煊身边小声道,“这样提起了他的伤心事,会不会不太好?”
说实话,她还是有些担心说的太多也会惹得严煊难过伤心。
还未等严煊开口,宋叔已经端了茶水过来。
“陛下太久不来,奴竟找不到这茶叶放在哪里了。”宋叔笑道,“所幸是找到了。”
严煊道,“朕说了,不必这般称呼。”
刘代元看见宋叔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