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说不定以后还能任职于同一个官署。
荣玄玉阖上房门,转身合掌一拍,怎么也想不到还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本来墨义和科举没什么差别,可要说以以最快速度回家的话,还是落榜来的轻巧。
而于荣玄玉而言,最简单快捷的明算就成了最优选择。
入住的第三日,荣玄玉随千余名茂才,一同前往顺天府应试。
府墙之上,千余名训练有素的弓箭兵环墙而立。
一声锣响之后,弓箭兵拉弓如满月,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瞄准考场中央的茂才。
心理素质不佳的腿肚子直哆嗦,魂飞魄丧之下,竟直接晕了过去。
然而顷刻间,就有官兵围上来,将她拖走了。
荣玄玉目不斜视,捻起考卷,发现院试果然不比乡试,如果说院试的难度是一颗冬枣,那乡试就是一个圆滚滚的西瓜。
西瓜,荣玄玉爱啃。
冥想之余,她竟忍不住入了神,一道道攻克下去。
待她大梦初醒般回过神,草纸上早已写满了答案。
荣玄玉心道不好,但没誊抄到考卷上,就还来得及。
她笔墨不停,挑了几道中等难度的题目,抄录上去,自以为落榜有望,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完全落入主考官眼中。
主持本次乡试的是内阁大学士武静安,今晨陛下亲自召见,特意命她留意精通明算的人才,话里话外有意抬举。
感念上召,武静安更是着重关注,因此,几乎不消费什么力气,她就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一幕。
统共不足五十之数的明算考场内,一名仪容俊秀的茂才竟碰也没碰算盘,空手答卷,落笔如行云流水,仿佛信手拈来一般。
相较于她,其他人便显得格外小家子气了些。
就在武静安暗暗点头时,荣玄玉抖抖考卷,提前站了起来。
直起脊背的一瞬间,她身形有一瞬间的迟滞,继而心如止水地离开书案,兀自将考卷交给收卷人,悠哉悠哉地踱着步子走出贡院。
高台之上,武静安撇撇手,千余根箭矢方才从荣玄玉要害之处移开。
武静安意味深长地闷笑一声,命收卷人将考卷呈上来。
此举不合规矩,但监察官们对视一眼,把眼一闭,只作不知。
大学士深受陛下信任,为官不偏不倚,政场上浸淫了半辈子的老狐狸精们,脑子坏了,才做那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考卷平铺在案桌上,出乎意料的是,上面竟只有寥寥几个字。
容暠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调侃道:“哈哈哈大学士怕是看走眼了吧!”
武静安淡淡地瞥了一眼,气定神闲地对收卷人说:
“将她的草纸也拿来。”
众官对视一眼,起了兴趣,纷纷凑过来。
案桌上再次摆上一张张草纸,其上字迹遒劲有力,挥斥自如,所有答案一一罗列,赏心悦目。
容暠傻了眼:“这这这大学士?这不是内阁出了半年的题吗?两刻钟?两刻钟就做出来了?”
武静安好整以暇地呷了口茶,欣赏着她们目瞪口呆的神情,末了还补充道:
“她没用筹算。”
‘哗啦’的一声,容暠一把年纪,饿虎扑食般冲过来,勾住武静安的脖子:
“好静安,看着我俩一起长大的份上,把她分给我们工部呗~”
武静安假笑着拍开她的胳膊,无人察觉处,眼神一暗,充满了探究。
那么,明明有实力入殿选,她为什么要故意落榜?
如此这般,该不该破格让此人入殿试?
武静安借由先行离开,她缓步走进内室,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陈述在信纸上,亲自递交至府外。
康公公笑成一朵花,毕恭毕敬地接了过去。
“出宫前,陛下特地命奴才问大学士好,甚是挂念您呢!”
武静安转向宫门方向,作揖深深一拜,滴水不漏道:“臣谢陛下隆恩。”
康公公笑意加深:“奴才一定直达圣听。”
武静安也和风细雨地谦卑着:“不敢不敢。”
“那洒家先回宫复命了,大学士留步。”
车辙声渐远,武静安回到书房,阖目跪坐于书案前,不多时,窗边传来翅翼摆动的声音。
她行至床前,慢条斯理地喂了几颗麦粒,而后抽出密信,搓着边缘缓缓展开。
上面言简意赅地写了一个字:善。
火舌燎上纸页,化作一缕飞灰消融在半空中。
武静安若有所思。
善?哪里善?是发现明算人才,还是让荣玄玉破格去殿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