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动分沙,控制进水流量,可谓垂范百世,造福万民。
工部那人原本还要张牙舞爪地扑上来,陡然瞥见兼具主视、侧视、透视的图样跃然纸上,倏然呆立在原地。
荣玄玉搁下笔,捻着图纸两侧提起来,嬉皮笑脸地扬了扬:
“你们都别吵了,这样不就好了?”
工部领头人的脑袋随着荣玄玉的手腕打转,眼神狂热,恨不得伸手抢过来,魔怔了似的重复着:
“太完美了……太完美了……节省银钱的同时,还兼顾了工程的稳固性……一举两得!好,好!”
她伸手就欲接过图纸,荣玄玉却陡然抬高手腕,声色阴骛下来:
“既然你们的事情解决了……”
“我们来算笔别的账好吗?”
目光扫过厅堂之上的所有人,工部户部齐齐一愣,户部老媪察觉不对劲,刚要插科打诨,就被“哐”的一声震在原地。
荣玄玉从后腰处摸出一块腰牌,反手砸在长桌中央。
金漆赤墨,其上赫然入木三分地雕刻着:
「大理寺卿」
“来人!”
“将这厅堂之上的所有人,通通押入大牢!”
第69章 便是生十六个也使得 女尊(十九)
工部户部入狱一事, 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讨伐荣玄玉的折子,雪花般飞去宫墙。
乾清宫内灯影幢幢,长孙昆仑身披一件单衣伏案批折, 敛眉沉思,月色难掩周身雍贵凌厉之气。
身后, 瑰丽壮观的千里江山图覆盖了整面墙壁, 其上仙鹤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工笔细腻地庙堂之上,一柄玄铁铸成,透着淡淡寒光的长剑横陈于汉剑架上。
剑身极薄, 若不是有意贴在墙面上观察,当真与那幅壁画融为一体, 到了以真乱假的程度。
康公公小心翼翼地敲了敲殿门,伏着上身推门而入, 踮着脚尖猫行于玉石地面上, 听不见一丝多余的脚步声。
可当她恰好行至案旁时, 帝王眼皮抬也未抬,随意问道:
“又是讨伐荣卿的折子?”
纵使问得再随意,也不敢随意回答。康公公不着痕迹地抹了抹汗,谨慎道:
“的确是与容大人有关。”
长孙昆仑冷笑一声,撂下笔,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念来听听。”
“是”, 康公公高举奏折鞠了一躬,而后缓缓揭开, 一字一句地复述着:
“今有佞臣,窃据朝堂高位,行祸国殃民之举, 结党私营,排除异己,正直之士多遭其害,其罪昭彰,实难容忍。”
天子眼底划过一丝冷意,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
康公公顿了下,硬着头皮向下念:“观其所为,内乱朝政,外损国基,若不速加惩处,恐危极社稷……”
读到这里,康公公陡然睁大眼睛,吞吞吐吐的,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长孙昆仑眉心攒起,愈发不耐,珐琅茶碗重重一搁,不容置疑道:“念!”
康公公‘扑通’一声匍匐于地,圆滚滚的身子抖作一团,颤颤巍巍地吐出最后一句:
“臣闻,为君者当亲贤良而远奸佞,方为治国安邦之要也,陛下……亦当笃行。”
话音落下,巍峨的大殿陡然静下来,只余漏刻簌簌的流逝声。
康公公的身子伏得更低了,几乎五体投地地伏在玉石地砖上。
耳畔拂过淡淡地凉意,天子赤足走到身旁,慢条斯理地俯身捡起奏折,盯着落款处凝视了几秒,倏地和颜悦色起来。
她轻笑一声:“原来是左丞,算了,朕不与她计较,左右也留不住几天了。”
语毕,天子摆摆手,了无生趣地去了内殿,撂下一句:
“荣爱卿,正解朕忧,甚合朕意。”
康公公冷不丁地打了个摆子,冷汗蜇进眼睛里,她却连头也不敢抬,一步一步地退出殿外。
待走得够远,连乾清宫的檐牙也望不到时,一阵冷冽的寒风掠过,康公公倏地瘫坐在地。
陛下的旨意,向来都是通过康公公口口相传。
但作为中间人,毫无二致的一句话,康公公理解得云里雾里,可到了荣玄玉那里便化作大刀阔斧地改革,抄家,施行新政,雷厉风行的手段闻名京城。
偏她从不担心成为掌权者的弃子,不担心他日落败之时,隐于暗处的鬣狗一拥而上,分而食之。
康公公这一生熬走了无数人,才走到今天的地位,这辈子唯一看不透的人,便是当今天子。
初见荣玄玉之时不以为意,可康公公低头看了看狼狈的自己,苦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