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量挺拔清瘦,一身素衫,在身后几位魁梧副将的对比下,愈发难当大任,好似一阵风便会将她吹跑了。
副将们镇守了半辈子边关,守一方水土,护一方安宁,眼看着军心将颓,纷纷自告奋勇:
“将军,属下请命,大开城门,让某去会她一会!”
“将军!某也愿意!”
“将军!让我们去吧!”
荣玄玉从墙缝里薅了根狗尾巴草,抬手示意她们稍安勿躁。
不就是士气吗,动动嘴皮子的事情谁不会?
“喂——”
荣玄玉脚踩城墙垛口凹槽,扯着嗓子对骂:
“嘿你个老不死的叫什么叫?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还不消停,天冷了,没事多给自己盖点土,也省的跟条没牵绳的疯狗似的,冲你的主人我乱叫嚣!”
“怎么羡慕我年轻啊?羡慕你就痛痛快快抹了脖子,听姐一句话,早下黄泉早投胎~”
“下辈子姐还做你的主人。”
话音落下,山海关加起来三十多万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东瀛副将们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道不愧是陛下亲点的金科进士,这骂人的话听着就心里熨帖。
不像她们这群大老粗,只会狗爹养的狗爹养的,翻来覆去说那两句车轱辘话。
原本士气低迷的东瀛军将纷纷支棱起来,你一句我一句地喊起阵来。
“南靖的狗孙们,叫你们一声孙子你敢应吗哈哈哈!”
“别急别急,奶奶们这辈子就做你的主人!”
“……”
南靖军将气得火冒三丈,皆涨红着脸看向自己的主将,未曾想妫海临武功一等一的好,嘴皮子却从来都耍不利索。
咬牙切齿了半晌,徒劳地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
“你……你……”
引得东瀛军将又是一顿讥笑。
荣玄玉见火候差不多了,头也不回地举起右手,五指一攒,东瀛军将们具心照不宣地收了声音,平复下来。
妫海临‘你’了半天,终于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耍嘴皮子可不是真本事,可敢与我一战?!”
话音未落,东瀛副将差点当场出口成脏,心道真是个老不羞,一把年纪了欺负年轻人算什么本事?
偏偏还是阳谋,同为两君主将,说破天去也只能自认倒霉。
副将们久经沙场,一眼便洞察妫海临的心思,怕荣玄玉年轻气盛经不住挑衅,忙作揖劝道:
“将军莫要理会,请给属下一个机会,让属下一试!”
士兵们大多是淳朴的边境女人,几遭下来,为‘弱不禁风’的荣玄玉担忧还来不及,哪还有半点怨言?
小荣将军和将士们一条心,替大伙儿出了口气,就冲这个,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冒险。
“是啊,南靖忒狡猾,小荣将军万万不可中了她们的奸计啊!”
“小荣将军,俺富贵替你去!”
“小荣将军还有俺,大不了就这样杀出去,哪有孙子打到老子面前的!”
“……”
荣玄玉跃下渡口,浑身上下一点骄矜自负的架子都没有,腆着脸到处作揖。
旋即她面色一暗,向五位副将招招手,几位默契围成一圈。
“丁白风,你带领两万弓箭兵,抄峭崿崖的近路,先行埋伏在南山坳,注意,要小心,切莫惊动南靖暗探。”
“严雁,你留守山海关,负责步兵,骑兵,重甲兵,车兵,弓箭兵的人员调度,必要时,营造出声势浩大的进军声。”
“敖晴,胥锦欣,你们各自领骑兵一万,负责左右翼包抄,势必将南靖军队赶进南山坳。”
“至于庞惜文,我要你带领精兵三千,换上南靖军服,摸到南靖军队后方。待我一身令下,山海关大开,东瀛前锋冲乱南靖阵型,你们便齐齐往南山坳跑,诱敌深入。”
“另外,我会最大程度的替你们拖延时间。”
语毕,丁白风几人目光炯炯,全身上下点燃着熊熊战意,恨不能立刻动身部署。
唯有最为年长的庞惜文依旧忧心忡忡:
“可我军武圣被生擒于阵前,东瀛失去了最高战力,再找不出一人可与妫海临匹敌之人,您……”
荣玄玉懂她的言下之意,眼底浮现几分青年人的意气风发。
“不好意思,荣某恰巧师承于武圣,且……”
她顿了下,意味深长道:“武圣有没有被生擒这件事,犹未可知。”
“开城门——”
号角声低沉而雄浑,犹如远方闷雷初动,引得大地微微颤抖。
黄沙卷过,荣玄玉青衫猎猎作响,乌发迤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