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
裴守卿似乎看懂了她飘忽的眼神:“实在不巧,家中只余下最后一罐,既然冯二娘平日里买要十八文,守卿便宜些卖给您,收十五文如何?”
有总比没有的好,冯二娘退一步:“好吧。”
拿到手的膏罐比袁婶手里的少了一半,冯二娘面露疑惑:“量怎么这么少?”
裴守卿对答如流:“两倍用材效果更好,仅此一罐。”
冯二娘打开罐盖,同袁婶的比对一二,确实发现绿色膏体的颜色有些微的差别,要是不注意,肉眼都看不出来。
冯二娘给了钱进屋里吃饭去了,袁婶咬住下唇让自己尽量不要笑得太明显。她避开冯二娘,给裴守卿付了二十五文。
祝胭卸下不重的药材包,拎着进药房。裴守卿收了钱把余下的药材也搬了进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屋里一百多罐,那“最后一罐”是剩余的一点儿,还唬人说是两倍药材。”祝胭揶揄他。
“谁叫她说你坏话。”裴守卿耷拉着嘴角。
祝胭戳他脸颊上的酒窝:“好,知道你变聪明了。”
裴守卿搂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头,语气闷闷的:“阿胭是不喜欢我这样吗?”
一天到晚就知道瞎想,祝胭侧过脸颊亲他的嘴唇,裴守卿一亲就老实了。
“怎么会,我是高兴,你学会反击、学会保护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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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的午后阳光并不刺眼,吃午饭的时候,窗外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细雨,淡金色光芒交织,扑面一阵清凉的风,雨很快便停了,下午农田的忙碌即将开始。
裴守卿将竹节填满水,取了两个破旧的竹罐,再把煎好的白饼打包,同其他物品一起装进背篓里,他与祝胭手里一人拿着一把锄头,牵着手往租赁的田里去。
自家的三亩四分田今年收租一百七十文,租赁的田在去往村口的方向,从主干道下去,沿着小路走一段路就到了。因为离家近,交通便捷,租的七分田一年要交六十五文钱的租钱。
裴守卿和祝胭到了地方,他先用锄头把田埂的枯草挖干净,从背篓里取出一块螺青色的布垫在地上,将柑橘、柚子、萝卜丁、苦荞麦茶、瓜子、糖栗放在一旁。
最近祝胭学了不少字,背篓里甚至还放了一本《诗经》。
“阿胭你坐在这儿,无聊了吃吃东西看看书,我忙一会儿,你要是想锄,可以拿着手里的小锄头在附近玩玩。”
“不用我帮你吗?”
”阿胭能陪着我,已是守卿之幸。”
附近的田里陆续来人,祝胭捏捏他的手心,嘱咐他不要太累。祝胭也没干过农活,撩着衣摆坐在田埂上吹风。
她今天挽着简单的妇人发髻,耳边垂下几绺,耳垂挂着葵扇黄的珠坠,身穿天青色对襟复襦,涧石色百褶裙下罩着长裈。大面积的蓝上点睛着黄,寻常衣袍被她搭配穿出娴静的美。
与田间辛劳格格不入的女人难免引人侧目。
“呦,没见过到田里还享福的?”
袁婶一家的田离裴守卿不远,当初租田时还多亏了袁婶牵线搭桥。裴守卿快清理完一行了,他们才姗姗来迟。
冯二娘的声线本就偏低,她又喜欢捏着嗓子讲话,因此总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裴守卿停了锄头,往祝胭的方向走去,脸上出了汗,祝胭拿干净的方巾为他擦去额头的汗水。
田里的百姓看见了起哄。
“裴郎中,这就是你新婚的妻子吧,真体贴!”
“我要是有这个福气就好喽。”
“哪能让娘子在外头风吹雨晒的,还是养在家里好。”
冯二娘脸色不好,她踹了自家憨货一脚,拿着锄头干活去了。
裴守卿笑了笑,没回应,只贴着祝胭耳朵小声抱怨了句:“钱收少了。”
撒种前需要提前整地,裴守卿节约时间,只喝了口水又挥着锄头干活了。
所谓整地,通常分为几步,大致为清理残留、施加底肥、翻耕土地。
清理残留是清除杂草和去年残留的作物,避免杂草抢夺水稻的营养;清理过后可以施加底肥;接着挥动锄头向前翻地,顺手用锄头侧面打碎大土块,底肥就被顺利的翻到土壤下面,翻地可以增加土壤的透气性和透水性。
下田下得早的人家,基本已经完成了前两步,裴守卿上午去了药铺,下午就他一个人干,因此今天其他人家快收工的时候,他才清理出三分之二的面积。
袁婶一家也忙得差不多了,冯二娘落在队伍后面,故意朝旁边呛上一句:“花瓶养着有什么用,不能干活还不是白搭。”
“喝水都堵不住你这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