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直接取下入药。
入口恍若芍药花瓣的轻柔,带着薄荷的清凉,来自久寒之地的神药散发幽幽清香,清冽刺骨,冰凝从口到舌再深入肺腑,寒意透心。
随着神药吸收的时间越长,祝胭面上透着牛乳般的莹莹光泽,珍珠肤质散发粉玉馨香,只是她眼珠毫无变化,笼罩远山雾,识不清枕边人。
哐当——
裴守卿踹翻茶几,一连带着碗碟碎片砸下,他易怒阴沉,胸腔憋闷喘着沉痛的粗气。他试过几种复明的法子,都没用……
换眼珠行不行?把他的眼珠换给她行不行!
因着祝胭失聪,裴守卿根本没收气焰,抓住细口豁肚的瓷瓶就要一把砸烂。
疯子没听见身后几不可闻的脚步声,腰腹蓦然被人搂住。男人钉在原地,丈高白瓶脱手裂成大片碎瓷,刮伤男人的手腕,苍旧手臂划开伤口,血从里面鼓涨涌出,隐隐约约流窜黑气。
祝胭摸到浓稠的液体,分不清是什么,只将人抱在身前一味的哄。
“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多可笑,一个受过千疮百孔的人反过来问一个康健的人哪里不舒服。
裴守卿心里酸涩得厉害,他知道自己控制不住絮乱情绪乱发脾气了。
“对不起阿胭,我、我没事。”
他转身紧紧抱住妻子,拇指怜惜的摩擦她眼尾,恨意止不住成倍成倍增加。
“快了阿胭,我会亲手折磨他,你受过的苦,我要千百倍从他身上讨回来。”
祝胭感受到他胸腔非正常频率的震动,既不明所以又难免心疼。
“会好的,别难过,等我能看见了,想好好看看守卿。可不准饿瘦了,磋磨自己损害身体。”
“……嗯。”
裴守卿闷闷:“好,我找药,我一定会找到有用的药。”
无人惊扰的山川留得温存喘息的机会,外头却乱了天,先是邕、珞二城上空设下的巨大保护层从外破开,千奇百怪的妖怪出现在城头巷尾,出现在做饭的灶台、耳房,亦或者藏身在墙角的布袋、马车里。
恶意恐吓有之,故意戏弄有之,直到黑气紧随其后干扰心智不坚者,坊间出现大量斗殴事件,恶妖伤人的流言层不出穷。
邕、珞二城不得不一面请修士出面,一面寻求桂城城主支援。乱哄哄的一片,庄稼、田地毁坏殆尽,冬日长出嫩芽的野菜被饥饿流民洗劫一空,五大家族未能安之幸免,寻找神子的呼声空前高涨。
又睡上二三时辰,祝胭身边空出一块,她眨了眨眼,睫羽颤动介于睡意朦胧将醒之间。
山洞光线昏暗,一缕曦光自高高的洞口洒来,斜照而下,驱散山洞底部天然黑暗,祝胭忽然不甚清楚的瞧见裴守卿背对她披上一件鸦色外袍,破了空间消失在结界之中。
祝胭瞪大眼睛,她几乎怀疑是自己眼花,裴守卿身上寮然的黑气从何而来?
他甫一离开,蜿蜒洞口里便钻出一个灰头土脸的人,一身好衣服被扯走一只袖子拉出许多丝线,他眼神泪汪悲戚,受了天大委屈一般,脚步趔趄差点栽倒。
祝胭扭头同裴守真视线突然相撞。
“嫂子……”
裴守真差点哭出来。
-
鉴于结界外布下的天罗地网,祝胭制止裴守真向前跨一步的举动。
“什、什么?”
裴守真瞠目结舌,他没记错的话,嶂磐山岭外已经是十丈一险境,铺开笼罩他们所在的山系,就算别人知道入口也会九死一生绕进死路,怎么,还不放心,结界外也就巴掌大块地还设下天罗地网,防谁呢?兄长。
行吧,不能过去他不过去,裴守真收回两只被踩出鞋印的脚。天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劲儿才逃出来。
“嫂、嫂子你好了?”
他兄长不会是神医转世吧,伤成那样都能救回来……
“有事说事。”
基于最近的观察,祝胭发现裴守卿不对劲,尤其她对黑气最为敏.感,裴守卿为何会沾上那样的东西先不提,眼下并不适合叙旧寒暄,也许他一会儿就会回来,这样她就听不到裴守真带来的真实消息了。
“哦哦,是、是这样的。”
走没法往前走,退也不好退,裴守真干脆就着一块大石头坐下。他依旧不可置信,对面的女人美得不可方物,好似一直温养在深闺不曾受过风雨,身上半点不见之前的累累伤痕,完全没有垂死的巨型鸟族半点影子。
实在是,妙手回春,太神奇了。
“你是说裴守卿他……”祝胭一掌拍下,身下的玉石床榻碎出数道裂纹。
“我也只是猜测,毕竟古书有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