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东都,太子府与东海王府的灯火彻夜未熄。而此刻的皇宫内,邺皇站在露台上,望着东南方两簇刺目的光亮,手中的羊脂玉扳指被捏得发烫。刑部送来的初步调查轻飘飘落在脚边,纸上\"密信确系伪造\"的结论,反而让他心中的疑云更重。夜风卷起龙袍下摆,他望着万家灯火喃喃自语:\"两个逆子,究竟谁在将朕当棋子?\"
与此同时,东都行馆内,文宣和乐安都乐开了花。??;2×?8)?+看2书@÷ˉ网? ¤?最2新?章?节×更?#新2)快`
全州城外的营帐内,牛油烛火将卢二爷的影子扭曲地投在牛皮帐上。他攥着密报的手指不住发抖,羊皮纸上\"仅余数百残兵归营\"的字迹在烛光下晃得人眼晕。火先生捻着胡须正要开口,帐外突然传来战马嘶鸣,惊得案上的沙盘簌簌落土。
\"三千浔州军...怎么会?\"卢二爷猛地踹翻脚边的铜炉,炭火四溅在绣着虎头的毡毯上,\"南溪谷设了刘建德三重埋伏,就算是神仙也该折在那里!\"他来回踱步,皮靴踏碎火星,\"若是让可安那女人摸到全州背后...我们这多日的攻城可就全白费了!\"
火先生将罗盘往案上重重一磕:\"速速调回北山的伏兵,在必经之路设下滚木礌石!\"
话音未落,又有斥候跌跌撞撞闯入,带来更令人心悸的消息——湘州传来急报,刘建德派去攻城的先锋军,此刻正被贞孝太子妃的守军死死咬住。
与此同时,刘建德的帅帐内已是一片狼藉。青铜酒樽摔在蟠龙柱下,酒液混着碎瓷在地上蜿蜒成河。\"湘州城防竟如此顽固?\"他扯着领口的玉带,额角青筋暴起,\"还有那三千浔州军...传令下去,让张豹即刻撤军!违令者,斩!\"
帐外夜风呼啸,将传令兵的马蹄声卷向远方。刘建德抓起案上的湘州布防图狠狠撕碎,残片飘落在火盆里,瞬间被烈焰吞没。他望着跳动的火苗,仿佛看见贞孝太子妃在城楼上冷笑,又想起可安弯弓搭箭的模样,后颈突然泛起阵阵寒意。
望云山深处的密林里,枯枝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暮色透过斑驳的树冠,将太子立渊的披风染成深浅不一的暗红。他猛地扯开用油布包裹的地图,锋利的指甲几乎要将羊皮纸划破,\"五千人,就这么折在南溪谷?\"话音震落枝头的枯叶,惊起几只夜枭发出刺耳的啼鸣。
临时搭建的营帐内,牛皮帐被山风拍打得噼啪作响。副将跪在潮湿的泥地上,双手高举密报的指尖都在发抖。立渊盯着\"陈显章阵亡\"几个字,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突然翻涌——几年游历湘州时,在湘州城楼上,老将军苍劲的手握着竹棍,在沙盘上画出八阵图,亲自为他拆解;数月前,乐安带回的陈酿还带着湘地特有的稻香,此刻却化作喉头腥甜的铁锈味。
他突然冷笑一声,将密报掷入火塘。跳动的火苗贪婪地吞噬着字迹,映得他眼底的猩红愈发骇人:\"逝者已矣,当务之急是破局。\"
\"殿下,全州危在旦夕......\"参军话音未落,立渊已抓起令旗,他刻意忽略营帐内其他几人的提出救援全州的声音。山风卷着落叶灌进营帐,将案上的烛火吹得明灭不定,衣袖在风中晃动。指尖将袖中的密信捏紧,王镇山的字迹在幽暗中若隐若现:\"三千精兵,绕道樵夫小径,三日后抵达全州。\"
夜色彻底笼罩山林时,立渊独自站在断崖边。山风呼啸着掠过他的耳畔,腰间的玉佩贴着肌肤发烫。想千里之外的奉州山道上,夏国端王的斥候正举着火把逡巡,却不知紧邻的西州,三千精兵早就鲜为人知的樵夫小径,悄无声息地朝着全州疾驰。他握紧玉佩,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
湘州城垛口上的梆子声混着箭雨,惊起城头寒鸦。贞孝攥着染血的长枪,望着城下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耳畔传来百姓们的哭喊声。城防图在她袖中被汗水浸透,分兵给灵儿的决定此刻如巨石压心——城中能战之士已不足五千,老弱妇孺正扛着沙袋填补城墙缺口。
\"嫂嫂!让我出城招安张豹!\"湘东王立洵低身躲开箭雨,锦袍上还沾着的泥渍,\"他是我岳父的部将,看在我妻子的份上,定会......\"
\"胡闹!\"贞孝猛地转身,铠甲缝隙渗出的血珠滴在地图上,晕开一片猩红,\"刘建德岂会不知你与我同气连枝?即便刘氏怀有身孕,他也会将你......\"她话音未落,城外再次传来震天动地的攻城声,了望塔上的士兵嘶喊着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