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缓缓开启,沈墨拍马而出。这位与卫岩同出自夏世安门下的副将,枪尖缠着的红缨还带着前几日守城时的血迹。两马交错的瞬间,沈墨压低声音:\"卫兄,点到即止,我佯装败退......\"
\"退不得!\"卫岩突然暴喝,长枪裹挟着劲风直刺沈墨面门。沈墨瞳孔骤缩,仓促举枪格挡,火星四溅。围观的叛军将士发出惊呼,刘建德眯起眼睛,手按剑柄紧盯战场。
\"陈远那老匹夫精得很!\"卫岩借着兵器相撞的掩护咬牙道,\"不真刀真枪见血,如何瞒得过他?\"沈墨心下了然,正要抽枪变招,却见卫岩长枪突然变势,枪尖狠狠扎入他左肩。
鲜血喷涌而出,沈墨闷哼一声,踉跄着险些跌下马。城头上,立渊猛地攥紧令牌,指节作响。夏世安早已会意,大喝一声冲出城门:\"休伤我兄弟!\"他的长枪如蛟龙出海,直逼卫岩后心。
卫岩旋身迎战,口中却骂道:\"夏世安!苟活于你的阴影之下,今日便让你见识我的下场!\"两人枪来枪往,看似激烈,实则招招留有余地。夏世安瞅准时机,一枪挑开卫岩的护心镜,将沈墨护在身后,拨马回城。
\"立渊鼠辈!有种出城一战!\"卫岩勒马横枪,朝着城头破口大骂。城楼上,立渊冷笑着转身,任由骂声回荡在空荡的校场。刘建德见状抚掌大笑:\"好!好!卫将军果然勇猛!\"他斜睨了眼面色阴沉的陈远,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已到午时,卫岩擦拭着长枪上的血迹,望着紧闭的城门露出一抹冷笑。阳光下的护城河泛着金黄波光——这场戏,还要继续唱下去。
暮色将歇时,卫岩踏进营帐,血腥味混着酒香扑面而来。鎏金酒樽在案几上堆成小山,刘建德斜倚虎皮椅,猩红袍角垂落满地,醉眼蒙眬中拍着他的肩膀:“卫将军这一手,当真是让本将军大开眼界!”酒液顺着他虬结的指缝滴落,在玄铁重铠上砸出细碎水花。
卫岩正要推辞刘建德推来的酒盏,忽听得帐外环佩叮当。红纱帐幔被掀起一角,少女携着晚香玉的甜腻气息闯入,鹅蛋脸上胭脂未褪,眸光盈盈落在他染血的甲胄上。“爹爹说,要将阿柔许给……”话音未落,刘建德已猛地灌下整碗烈酒,铜铃般的笑声震得烛火乱颤:“今夜就合卺!本王要让全军都知道,卫将军是我刘某人的乘龙快婿!”
卫岩喉间发紧,玄铁护手在袖中攥出青白指节。他刚要开口婉拒,帐外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暗卫单膝跪地呈上密信,刘建德醉醺醺展开,笑意却在看清字迹瞬间凝固——夏世安麾下有异动。
“卫将军且去歇息。”刘建德将信狠狠揉成团,眼底闪过阴鸷,“明日随本王攻城,务必拿下余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