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啜泣。
立渊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泪痕,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别哭了,眼睛都哭肿了。我这就让人去请天下最好的大夫来南都,就算是调理身子,总能慢慢好起来。该有的,总会有的。”
之心怔怔地望着他,见他眼神里没有半分敷衍,只有真切的安抚,终于忍不住,破涕为笑,只是眼角还挂着泪珠,像雨后沾了水的桃花。
立渊也跟着笑了,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
贞孝见状,对可雅使了个眼色,轻声道:“我们先回吧,让殿下陪着之心静静。”可雅点头应是,两人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书房里只剩下两人,立渊扶起之心,柔声道:“外面雪停了,陪我去园子里走走?”
之心点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一步步走出暖阁。园子里的梅花开得正盛,冷香沁人心脾,立渊将她的手揣进自己的袖中暖着,两人并肩走在覆着薄雪的小径上,身后留下两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刚才的哭泣声仿佛被这清寒的空气涤荡干净,只剩下相携而行的寂静与安宁。
暮色渐沉时,陆之心的兄嫂苏雪踏着残雪进了太子府。立渊仍在书房与幕僚商议对邺国用兵的细节,太子妃贞孝抱着几个月的昇儿坐在暖榻上,时不时逗弄着怀里的孩子。
陆之心的寝屋内,陆之心与苏雪正在寒暄,她亲自为苏雪沏了热茶,眼底的红痕还未完全褪去。
苏雪刚刚进入太子府时,从贞孝那里听闻了之心的事,屏退左右后,握着她的手叹了口气:“妹妹别太钻牛角尖,女子身子调理起来慢,韩王医术虽高,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她见之心只是垂着眼不说话,又温言道,“只是这事儿,除了看大夫,咱们也得往长远了想。”
之心抬眼,眼底掠过一丝茫然:“兄嫂的意思是……”
“诊治调理是本分,”苏雪放下茶盏,声音压低了些,“可成不成,终究要看天意。咱们做女子的,在夫家立足本就不易,何况妹妹你在太子府那就更不易,总得为自己多筹谋一步。”
之心心头一动,忙追问:“兄嫂有什么主意?”
苏雪却话锋一转,忽然问道:“殿下上回……宠幸你,是何时?”
这话太过私密,之心顿时红了脸,手指绞着袖口,嗫嚅道:“就、就是前两天……”她不明白苏雪为何突然问这个,只觉得脸颊发烫。
“再往前呢?”苏雪追问,目光落在她脸上。
之心愣了愣,想了想才道:“在、在和州的时候……”
苏雪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更紧了些:“再往前呢?”
连续被问起这种事,之心只觉得浑身不自在,甚至有些恼怒,她猛地转过身,背对着苏雪,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在湘州……兄嫂问这些做什么?”
“那就对了!”苏雪的声音陡然清亮起来。
之心豁然回头,眼里满是疑惑。苏雪看着她,缓缓道:“你忘了?在全州养胎的朝露妹妹,刚有身孕。她怀的,也是殿下的骨肉啊。”
一句话如惊雷般在之心耳边炸开,她怔在原地,看着苏雪眼中的深意,瞬间明白了过来——朝露尚未正式入府,若能将她的孩子“过继”到自己名下,甚至可以……毕竟,那也是立渊的血脉。
之心的脸“唰”地白了,指尖微微颤抖,不知是惊是疑,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