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你下来。”
祝绒藏于袖子里的手暗暗捏紧,脚下用力踩紧了那块隔板。
她一旦下车,那高个子便极有可能进来检查。
马车内虽看上去与普通马车无异,可只要人走进来,便可根据踩着脚下木板的声音,判断下方空心还是实心。
她必须守住这里,守住藏在下面的人。
“官爷,外面风大,我近日感染了风寒尚未痊愈,又不慎摔下台阶伤了腿脚,疼得厉害,您可否行个方便?”祝绒故作娇弱,眼神甚是无辜,加上那张小脸,任谁看了都要心软。
矮个子衙役看祝绒确实额头有淤伤,脸色也不算红润,便拍拍高个子的肩膀,轻声道:“罢了,一个小丫头而已,让他们走便是。”
但那高个子似乎在针对祝绒,态度强硬:“我让你下来便下来!哪来这么多废话?”
张毅知晓祝绒不肯下车的原因,连忙捧着笑走到高个子面前,掏出一锭银子塞到他手里:“官爷您行行好,我妹妹前两日摔得不轻,这要下车着实会疼得厉害。”
高个子瞥了眼张毅,又瞧瞧手中的银子,很快便将银子收下了。
张毅满脸感激的笑容:“多谢官爷,多谢官爷!”
“不必多谢,姑娘下车时,我可帮着扶上一把。”高个子的态度好了一些,可依旧没有作罢,朝祝绒伸出手,“姑娘,我的耐心有限。”
祝绒咬紧了牙关,紧盯着高个子,看来这关没办法轻易过了。
但她知道车里还有一人在陪着她,因此并不心慌。
她卸去娇弱的假面,表情顿时变得冰冷:“我不曾得罪过官爷,亦无错处,官爷如此强人所难,莫不是瞧我只是一个姑娘,便想欺辱我?”
高个子冷笑道:“姑娘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不管怎样,你必须下车,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祝绒也笑了,笑得坦荡无畏:“那我今日就偏要争一口气,绝不下车!”
高个子收到挑衅,一下子怒了,抽出剑便要闯进马车里,张毅和张然几人见状,也立即不示弱地抽出剑来,围住祝绒的马车形成一道防线。
“做什么!都给我放下武器!”矮个子见状,亦同身后几名衙役一同出剑防御。
“我们只是想保护自家妹妹而已!”张毅答道。
一时间,两队人剑拔弩张,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祝绒感到脚下的板子在剑出鞘的声音响起时,有一瞬被推动了。
周钰躺在下方,戴着面具,手已经握紧了剑柄,随时要冲出去保护祝绒,但他在第二次推木板的时候,发现木板被祝绒踩得更紧了。
祝绒虽然心脏跳得极快,感觉血液都在燃烧,但她依旧保持面上的气势,拔出了一旁防身的小刀,沈声道:“这花灯乃是陆将军赠予雪妃娘娘的新岁贺礼,我们日夜赶制,从齐州运来京城,想早日让雪妃娘娘收到礼物,官爷,如此,您还是不愿让我们通行码?是信不过陆将军,还是对雪妃娘娘有所不满?”
高个子衙役闻言,皱起了眉心,虽并未后退,但也生出了犹豫。
毕竟陆景和与雪妃,可谓当今梁国势头最盛之人。
祝绒给他冠上的罪名,着实有些重了。
见高个子神色犹豫,祝绒的语气变得傲慢起来:“哥哥们,这京城,我们不进了,灯我们也不送了,届时雪妃娘娘或陆将军问起来,该如何说呢?”
她做出烦恼思索模样,忽一拍手,对高个子说道:“啊,就说是官爷您不予通行,瞧着我好欺负而故意刁难,这才误了雪妃娘娘的新岁之礼,您觉得可好?”
这回轮到高个子咬紧牙关了,但他已做到这个份上,此时退缩又太过丢脸。
矮个子衙役让人收起武器,扯了扯他的衣裳,低声劝道:“都是惹不起的贵人,莫纠缠了……”
祝绒看着此局已将近胜利,又放软了态度,微笑道:“官爷们夜里还要为百姓守着城门,着实辛苦,尤其这位官爷尽职尽责,小女子甚是佩服,我请各位再吃几碗酒可好?”
张毅闻言收剑,再度将一锭银子递给矮个子衙役,依旧捧着笑,客客气气。
矮个子收下了银子,高个子得了台阶,再不甘心也得服输。
他多看了几眼祝绒的脸,终于放下马车的帘子,黑着脸朝驾车的壮汉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走。
这件事,必须得尽快汇报给宫中那人才行,高个子暗自琢磨道。
在第二辆马车经过他的时候,车